而凌羲则在闪避中试图制住他,口中不停呼唤着“师兄”,声音里混杂着急切、慌乱,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悔。
唯有密室之外,章尾山的风雪依旧狂啸,如同为这场扭曲的恩怨奏响的葬歌。
而密室之内,飞溅的血珠落在冰冷的石砖上,与凌言腕间未愈的旧疤遥相呼应,在无边的黑暗里,勾勒出一幅破碎而惨烈的画面。
石室深处,烛火骤然爆起灯花,豆大的光芒猛地撑开黑暗,将狼藉的景象瞬间照亮——
凌言赤着的上身布满交错的红痕,唇角的血迹蜿蜒至锁骨,腕间锦带松脱,露出被勒出的深紫血印。
而他方才踹中凌羲的地方,石壁上竟溅着几点刺目的血珠。
“你走吧。”凌羲靠在墙角,指尖按在渗血的胸口,声音嘶哑得像被风沙磨过。
他看着凌言踉跄着撞向石榻,伸手去捡散落在地的衣衫,那截清瘦的腰腹在烛光下泛着玉石般的冷光,却因剧烈喘息而微微颤抖。
“再打下去,你的神魂会彻底碎裂。”
凌言没有回头。他抖着手将中衣套上,撕裂的衣襟无法完全遮掩胸口的疤痕,反而在动作间扯着新的血口。
烛火映着他低垂的眼睫,那上面凝着未干的水汽,不知是汗还是痛出的泪。
他踉跄着靠上冰冷的岩壁,听着自己胸腔里如擂鼓般的心跳,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识海里撕裂般的剧痛。
“师兄……”凌羲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种近乎破碎的迟疑。
凌言猛地抬手,指尖擦过石壁,留下一道血痕。他没有应声,只是弯腰捡起地上的外袍,胡乱系上腰带。
衣料蹭过腕间旧疤,此刻却与新添的勒痕重叠,在烛光下交织成触目惊心的网。
他一步步走向石室门口,赤足踩在冰凉的石砖上,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身后的烛火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那影子单薄得仿佛随时会被黑暗吞噬。
直到推开那扇沉重的石门,刺骨的寒风裹挟着雪沫灌了进来,他才猛地一颤,像是从一场荒诞的噩梦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