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烬又吻了许久才坐直身子,指尖还恋恋不舍地蹭过凌言泛红的唇。
烛火在他眼底碎成两簇跳跃的光,映着他额角未干的雨珠,倒像是凝了层薄薄的水光。
他替凌言拢了拢滑落的被角,指腹无意间擦过对方腕骨上的淡青色纹路,那是此前被禁锢时留下的痕迹,此刻在暖黄的烛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广陵上次火凤台一事后,主城内的殿宇塌了大半。”苏烬忽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扰了这一室的静谧。
“不过寻常百姓住的坊区倒没受什么影响,他们哪管台上坐的是火凤台还是别的门派,日子总得过。”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卷着凌言散落在枕上的发丝,“青石镇那事闹得大,各大门派都派了人去,如今怕是都盯着呢。倒也不急着追查那人,先养好了身子,等他自己露出破绽。”
凌言垂着眼帘,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雨打窗棂的声音渐渐稀疏,只剩檐角滴水的断续声响。
他忽然伸手,一把拉过苏烬的手腕,指尖蓝光骤起,径直按上少年心口。
那蓝光顺着衣襟渗入,在苏烬锁骨下方凝成一道细微的光纹,却又在触及皮肤的瞬间如流沙般散了开去。
奇怪。”凌言蹙眉,指尖在那片肌肤上轻轻摩挲,“感应不到噬魂蜂的气息。可那日他明明摇了铃铛……”
“什么?”苏烬茫然地低头,看着凌言按在自己胸口的手,“噬魂峰?”
凌言收回手,掌心的蓝光渐渐褪去,“他在你体内种了噬魂蜂,以铃音操控。可方才我探了半天,那蛊虫的气息淡得像游丝,像是……快要失效了。”
他指尖微微蜷起,想起青石镇那晚冲天的黑气,还有那阵让苏烬瞬间僵立的铃响,“噬魂蜂一旦种下,若中途失效,便再也无法复种。如今它在你体内濒临失效,倒是省去了驱蛊的麻烦。”
苏烬听得眉心紧锁,忽然抓住凌言的手:“那人是谁?他为什么要对我下蛊?”
凌言沉默了片刻,窗外雨水敲在芭蕉叶上,发出清响。他抬眼看向苏烬,烛光映得他眼底的情绪格外复杂,有痛楚,有迟疑,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疲惫。
“他是我的师弟,”凌言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沉铁般的重量,“而且……我们得立刻回镇虚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