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笑!”凌言瞪了他一眼,却没什么威慑力,“我连镰刀都没摸过,去了岂不是丢人?”
苏烬闻言,眸光微暖。他上前一步,轻轻握住凌言攥紧的拳头,语气温柔:“不会没关系,我教你。”他顿了顿,“就当……陪我去看一次秋收?”
凌言抬眼,撞进他含笑的眸子里。秋日的阳光透过槐树叶隙落在苏烬发间,将他眼底的暖意镀上了一层金边。方才在天枢殿积攒的怒火,竟在这一刻悄然泄了气。
他哼了一声,别开脸去,声音却软了下来:“……谁要你教。我只是……只是不想让宗主看笑话。”
苏烬低笑出声,伸手替他理了理微乱的衣摆:“好,不让他看笑话。”
他望着远处层叠的山峦,秋风卷起他袖中露出的一截银色腕链,那是多年前凌言送他的生辰礼,“那就……明日一早出发?”
凌言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于是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听雪崖的清冷雾气尚未散尽,凌言便已被苏烬从打坐中拽了出来。
他素来喜素白,今日却刻意换了身耐脏的月白劲装,外罩一件墨色披风,玉带束得一丝不苟,连鬓边碎发都用玉簪别得整整齐齐。
即便如此,当他跨出山门,看见外门弟子牵着两匹健硕的白马候在石阶下时,脸色还是沉了沉——
那马背上甚至还备着草编的蓑衣,显然霍衍早算准了他会抗拒泥泞。
“两位长老安。”为首的小弟子搓着手,眼神在凌言身上打了个转,又飞快低下头。
镇虚门上下谁不知青鸾长老洁癖深重,莫说下地收稻,便是踏足尘泥稍重的山路,他都要皱眉用术法清一遍鞋底。
如今竟要去稻田里“散心”,这消息若传出去,怕不是要惊掉半山门人的下巴。
苏烬倒是坦然,伸手拍了拍马背,对那弟子笑道:“辛苦。”他今日穿了身便于活动的玄色束腰劲装,发尾用一根简单的墨绳束着,少了平日里的威严,多了几分利落的少年气。
察觉到凌言投来的目光,他回头眨了眨眼,压低声音道:“若你嫌脏,便用术法在田埂上设个结界,只看不碰。”
“……”
凌言没理他,翻身上马的动作却快得带起一阵风。
雪白的衣摆掠过马腹,他甚至没用马鞍,单凭一股巧劲便稳稳坐定,缰绳在手中一勒,马儿便仰头嘶鸣一声,朝着山下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