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猛愣住了,眼睁睁看着谢珉接过自己的记录,手腕灵活一勾,一个人型便出现在纸上。
她先画下整具焦尸的姿态,用不同深浅的线条区分烧伤程度,又在旁侧单独画出掌心压痕、喉间针孔等细节,每个部位旁都标注着张猛记录的文字。
不过半个时辰,原本枯燥的记录就变成了图文对照的册子,连焦尸腰间杏黄绦子的断裂角度都画得一清二楚。
张猛看得咋舌,嘴上却不饶人:“画得再好有什么用?能让尸体开口说话?”
吴庸的视线也早就被她所绘制的尸检记录给吸引了,他心头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不得不说,这个胡人少年无论水平如何,态度自然是没得挑。
可就是如此严谨的态度,反而让他心底萌生出一股危机感。假以时日等陈砚回来了,只怕会对这个少年青眼有加。
倒不如想个办法,卖给督补司张福使一个面子,想办法将谢珉踢出验尸房!
他正想着,验尸房的木门就被人一脚踹开,直接将他们吓了一跳。
只见一个四个穿着腚青色制服的人来者不善地冲了进来。
为首的正是刑房总捕头周仁。
他一进来,沙包大的拳头立刻狠狠砸在案上,将书桌上的笔墨纸砚震得随之一颤:“吴副作!你们这验尸房是糊弄三岁孩童呢?”
吴庸放下手中的刀具,慢条斯理地擦着手:“周捕头这话怎么说?”
“怎么说?”他冷哼一声:“瑞丰粮仓的账房焦尸,你们报上来的结论是查账先生毒杀赵诚后自焚?”
“这不是屁话吗!”
周仁一把抓过张猛之前写的那份验尸记录:“你们说焦尸右手有压痕,却不告诉我们形状和位置!我们按这记录去火场找对应物件,翻了半天只找到块破木板,你让我们怎么核对?”
他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块还未烧尽的木片。
“还有,我们在账房找到的桌角残片,上面的钉子是圆头的,根本砸不出这种尖角压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