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亮后,赵烁也领着人马进城了。赫!可不得了!汴京城里全乱套了,郭从义的人马三个一团五个一队的,到处打家劫舍,不少贪官污吏,豪商巨富,都被洗劫一空,稍有抗拒的,还杀人烧房。抓了个士兵一问,说是王监军传下来郭帅的命令,进了东京任随他们财的。
哪个时代的战争是这样的:为了鼓励士兵攻城,攻方主将可以允诺士兵进城之后任意抢掠。这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既是郭帅的命令,赵烁自己无权说话。但也觉得奇怪,为什么没听郭帅说过呢?不过,郭帅还没进城,只好待郭帅来时,问一问才知道。
可“十兄弟”就很反感,他们都来自草根家庭,反对抢掠老百姓。石守信,王审琦也很反感,因为汴京城里有他们的家。虽然家人都不在京,但房子毕竟是自家的,不容侵犯。于是,派兵把房子看守起来。赵烁也有家,前儿被辽人烧了。朝廷后来又盖了起来,让一个当官的住了进去。赵烁手下亲兵把他们撵了出去,夺了回来,又派兵看守着。郭帅也有家在京,家人虽然被杀了,但房子还在,赵烁也派了兵去看守着。
街上还是到处抢劫的,“十兄弟”也没事可干,就到他们几个头儿家的街上巡逻着,不让郭从义的士兵进去抢劫,这样一来,就连附近的街坊邻舍的家都保住了。
彭寿巡腻了,扛了一张胡床拦在路口,拿根大棒,躺在床上,抢劫的见了都不敢近前,倒省事多了。
金坠儿是赵大哥的人了,赵大哥的家也就是她的家。第一个她就来护着赵大哥的房。她也学着彭寿的样儿,扛了个胡床搁在街口,往哪儿一坐。可是,见她是个丫头片子,抢劫的没把她放眼里,依旧要冲进来抢。金坠儿也是毫不客气,端着梅花弓,搭上凤尾箭,来一个放一箭,来两个放两箭,十字路口哪儿就让她撂倒了四五个,一时间,都传说:“十字街口的凤尾箭丫头厉害。”都不敢抢过这边来了。
第二天,郭帅大军进城了,赵烁先把城郊搜捕到的朝臣和皇帝尸体移交了,又请郭帅下令停止劫掠。
郭帅闻得皇帝死讯,大感意外,询问了当时情况,知是被乱兵所杀,也是无奈,未免心下不安,滴泪道:“护驾来迟,致主上罹难,臣之罪也。”接着又对赵烁道:“主上遇害,事体非同小可,我须立即进宫禀报太后,以作定夺。我未曾下令纵兵胡为,京城劫掠之事,本帅亦不知情,将军可即传我令:立即停止劫掠,如有违者,军法从事。”
赵烁得令,即命手下将士四出巡逻宣告,制止一切抢掠。
可是,那些抢劫的都是郭从义属下的兵,曾经听到监军王大人明令说是开放十天的,可如今咱们才抢了两天,你这个姓赵的就来说禁止了?谁听?于是,还在继续抢。
惹得赵烁性起,亲自督着抓了几个不听号令依旧抢掠的士兵,就地斩,悬挂在街坊栏栅示众,这才逐渐平息下来。
郭从义的兵跑到郭从义哪儿投诉。郭从义去找王峻。王峻心虚,他是假传大令的,郭帅没说这话,是他自己编的,只好支吾以对。郭从义不知就里,认定是赵烁在郭帅面前捣他的鬼,因而暗下里和赵烁结下了梁子。
回头说说,郭帅和王峻领着一班将领,直奔后宫谒见太后。太后得知皇帝死信,自是伤心。见到郭威,王峻等人,又不免惶恐惭愧。
郭威奏道:“皇上遇难,但仍应以国事为重。如今朝中无主,就请太后临朝听政,百僚听教令而行。”
太后听了,一时也难揣度郭帅心意,不敢多言,只说:“哀家一介女流,不谙国事。凡大事郭帅可暂传哀家之令,与朝廷诸臣共议施行。唯目前应先为故主丧举殡,再另择嗣立新君,此实为当务之急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