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禾回?头看向?病床的那一眼,复杂的情?绪快要从眼睛里溢出来,像是有一千句,一万句话?要说,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沉默,追了出去。
陶竹低头。
程果的眼泪划着鼻梁,落到另一边的床上,和枕头上本就洇湿的痕迹汇合。
没有吵架。没有告别。
病房里的白炽灯光四下流淌,寂静的眼泪,蜷缩的身体,空旷的房间像是在上演一部?默片。
默片不知?所云,只有结尾标着一行清晰的小?字,告诉所有观影的人,他们,彻底结束了。
在这天之后,蒋禾这个人消失在了陶竹和程果的生?命里。
不论是陶竹暂住在蒋家,还是年后和程果搬到一起住,陶竹都没听到过关于蒋禾的任何消息,就好像这个人凭空蒸发了。
两个女生?的房子租在了两人工作单位的中间,地铁各两站的距离。自从工作后,她们俩讨论最多的话?题就是“地球怎么还不爆炸啊”,“这个b班我真?的上不下去了”。
北京的冬天,空气格外寒冷,她俩下了班懒得出门,就在家里煮火锅。
从老家快递过来的火锅底料,在锅底冒着咕噜噜的红油,奶白色的雾气顺着窗户飘出去,在寒冷中凝结成水蒸气。
程果收尾,趁着锅里还有点青菜,往里头下了几根挂面,问道:“小?桃儿,你以前大学的时?候当网红那会儿也这么累吗?没听你说过啊。”
陶竹帮忙搅合面条,想了想说:“其?实你要说起来,我以前加班比现在可多多了,碰上大活动跟考试撞在一起的时?候,一礼拜觉都睡不上几个小?时?,但?那会儿都觉得没这么累。果果你说……”
程果的眼睛从火锅里抬起来。
陶竹诚恳地问:“我是不是老了啊?”
“我谢谢你得出来这么个结论。”程果轻翻了个白眼,把锅里的面条夹了一半放到陶竹的碗里。
陶竹笑了笑,收起来玩笑,正经说:“不过说真?的,以前也是干活赚钱,但?就没这种感?觉,就我坐在那就跟消耗生?命似的,干着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的活。”
程果边吃面条边说:“是不是还跟你那领导有关系?”
说起来入职几个月了,除了上班第二天请过一次假之外,陶竹一直勤勉工作,但?她那个领导对她一直都有点奇怪。
其?实偶尔也会夸她,说她来得早走得晚,活干的也多,让大家多跟她学习之类的,但?是说不上来为什么,陶竹就还是觉得很别扭。
程果提议道:“你不是认识你们集团的总裁吗?不能让他管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