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抽出一沓照片,最上面那张拍的是解剖台,金属表面凝着层霜。
“这是今晚十点拍的,冰柜里的尸体指甲全黑了,和古籍里‘血祭阵’的前兆一模一样。”
林观鹤接过照片的手顿了顿,指腹蹭过照片边缘——沈砚冰总爱用钢笔在照片背面写备注,这次写的是“小心阵眼在供桌下,可能有锁魂钉”,字迹歪歪扭扭,像是急着赶路时写的。
沈砚冰的手指无意识绞着红绳,“他们知道我们要抢引魂匙。”
“我查监控时看见,陈老门派的弟子在市郊被截了——对方用了迷魂香,三个执剑境天师现在还在医院醒不过来。”
她突然抓住林观鹤的手腕,体温透过他磨破的外套袖口渗进来,“阴塔入口的定位符我重画了,用朱砂掺了我的血,他们破不了。”
林观鹤望着她眼下的乌青,想起今早她在会议室说“我跟你下阴塔”时,白大褂口袋里还塞着半块没吃完的三明治——那是顾清欢硬塞给她的,说是“观鹤鸽鸽最爱的肉松味”。
他喉结动了动,把到嘴边的“你该去睡”咽了回去,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
“镇阴鼎我让萧宁派特勤组用装甲车运了,阮家姐妹的镇阴符能撑半小时,足够我们找到九婴肋骨。”
沈砚冰突然笑了,眼尾的细纹在暖黄灯光下像朵绽开的菊。
她从文件袋最底层摸出个小瓷瓶,塞到他掌心里:
“这是阮雪配的醒神丹,含一颗能撑六小时不犯困——上次你在夜店驱鬼,蹲在沙发上打哈欠的样子,我拍下来了。”
林观鹤捏着瓷瓶,突然想起阮雪总爱往他药包里塞糖,有次他抓了把橘子糖分给萧宁,那女武神嚼着糖拆鬼手的样子,现在想起来还荒诞得很。
他刚要开口,沈砚冰已经转身往门口走,发梢扫过他手背时,带起阵风,吹得桌上的引魂匙轻轻晃动。
她在玄关处停住,背对着他说,“明晚八点,我在阴塔入口等你。”
“要是我到早了...就拽着你后衣领。”
门合上的瞬间,林观鹤听见她高跟鞋的声音在楼道里回响,一声,两声,直到消失在楼梯转角。
他低头看瓷瓶,瓶身还带着她掌心的温度,像团小太阳焐着他虎口的老茧——那是送外卖时握电动车把手磨出来的,现在摸起来倒像某种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