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曾在夏夜的草垛旁分食一个烤红薯,在冬日的冰面上互相搀扶着打滑,彼此的喜怒哀乐早已深深交织。
这天晌午,日头正毒。
阳光如同滚烫的铁水,洒在村庄的每一个角落,地面被晒得发烫,踩上去都能感觉到微微的灼痛。
林深、阿强、柱子和几个小伙伴躲在村口老柳树下的阴凉处,脚下是一片浅浅的积水。
老柳树的树皮皲裂,树干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树洞,像是一张张扭曲的嘴,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大家干脆脱了鞋,把脚泡在清凉的水里,你一言我一语地分享着家里的鱼获。
“我家捞了三条大鲫鱼!” 阿志晃着脚丫,溅起一串水花,“我娘熬的汤,香得很!”
“那算啥,” 阿良得意地仰起头,“我爹在水渠里逮到一条黑鱼,足足有五斤!”
阿强把湿漉漉的裤腿又往上卷了卷,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我知道有个地方,水又深鱼又多,保证比你们捞的都大!就在村北废弃的灌溉渠,平时没人去,这次洪水肯定冲进去不少大鱼!”
他搓着手,眼里满是兴奋,“咱现在就去,准能满载而归!”
林深心里 “咯噔” 一下,下意识往回缩了缩脚。
水面上漂浮的树叶打着旋儿,让他想起秃老头的警告,还有那片曾让他险些丧命的水塘。
水塘边的杂草长得又高又密,几乎遮住了水面,时不时有几只青蛙 “扑通” 一声跳进水里,惊起一圈圈涟漪,却又很快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不去。” 他声音不大,却很坚决。
“别啊!” 阿强急得直拍大腿。
“林深你可是我们里头最会捉鱼的,少了你多没意思!还是说,你真被秃老头的话吓破胆了?”
柱子在一旁有些担心:“阿强,要不就算了,林深他爸妈不让......”
“怕什么!” 阿强打断柱子,冲林深挑挑眉。
“就知道你不敢,还说什么以前多厉害,都是吹牛吧?”
林深的脸涨得通红,拳头攥得紧紧的,可脑海里不断闪过父母的叮嘱,还有秃老头临终前的模样。
他咬了咬牙,缓缓摇头:“我答应过我爹娘,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