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曾搞怪又慈祥地望着他、教导他的眼睛,此刻空洞地圆睁着,映照着天边那轮血色的残阳。
世界在他眼前崩塌,声音消失了,只剩下头颅与地面接触的那一声沉闷的、粘腻的轻响,和他自己心脏碎裂的轰鸣。
第二次预言,间隔了不到三个月。
“三日后,月圆之夜,你最亲近的兄弟将被诅咒缠绕。
他的哀嚎将撕裂你的耳膜,他的痛苦将灼烧你的灵魂。唯有你手中的利刃,方能赐予他永恒的安息。
这是他的祈求,也是你的宿命。”
这一次,克伊特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了。他看着远处篝火旁模糊的、挂着泪痕面具的身影,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罗恩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只看到营地边缘摇晃的阴影。
“怎么了,克伊特?”罗恩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酒气的笑容依旧爽朗。
“看什么呢?脸色这么白?”克伊特猛地回过神,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用力摇了摇头,声音干涩:
“没…没什么!该死的虫子!来,喝酒!”
他重新抓起一个杯子,灌了一大口,试图用辛辣的液体压下心头的恐惧和不安,但手指却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三天后的月圆之夜,罗恩的房间里爆发出了非人的、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
当克伊特和其他被惊醒的骑士们冲进去时,只看到罗恩在地上疯狂地翻滚、抽搐。
可怖的景象让他们头皮发麻:
一道道浓稠如墨的黑色纹路,如同活物般在他的皮肤下疯狂蠕动、蔓延。
那黑色所过之处,皮肤迅速变得灰败、干瘪,仿佛被无形的火焰从内部焚烧,散发出焦糊和腐败的恶臭。
罗恩的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充满了无法言喻的痛苦和哀求,他死死地盯着冲在最前面的克伊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沾满黑污的手指痉挛地伸向他,指甲在粗粝的地面上抓出道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