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舒在六点醒来时,雨已经下透了九月的晨。
灰云压着窗,雨滴把玻璃割成破碎的纹路,凉意顺着缝隙漫进来。
她翻了个身拉了拉被角,蜷在被子里,看雨丝在玻璃上织网,像心事越缠越密,连呼吸都带着潮意。
周一了,八点半就要二审开庭了,杨采玲还没有回来。
辗转了十几分钟,困意被雨泡得发胀,兰舒越来越精神,索性翻身进厨房。
面条在沸水里打着旋,她煮了两碗阳春面,一碗她的,一碗路言的。
七点半敲门声准时响起,路言像回到自己家一样,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脱下鞋子后直奔洗手间,顺手握起硫磺皂就开始洗手准备吃饭。
兰舒不想表现得太过消极,极力地在脸上扯出一抹看似轻松,实在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那碗不加葱花的面是你的。”
“谢谢。”
“腐乳在冰箱里自己拿,用新筷子夹,隔层里还有我泡的黄瓜咸菜,你拿个小碟子盛出来。”
“好。”
路言前几天话开始变多,今天又成了闷葫芦,两三个字的往外蹦。
两人闷头扒拉面条,整个早饭期间都没和彼此说一句话。
直到车子停在法院门口时,兰舒实在没沉住气开了口:“杨总今天是不是还回不来?”
路言拧钥匙熄火,发动机的嗡鸣声慢慢没了动静。
“我不知道。”说话间,兜里的大哥大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