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是因无人可言,才将疑心倾吐于苏萤,却没想到萤儿不仅听进去了,还主动试探设局。
苏萤未曾发觉姨母神色有异,只一心将自己所见说出,那迫切之意显而易见:“我今日近瞧了瑾娘的伤,她的伤处也着实可疑。那伤虽只看到淡淡痕迹,却红得厉害,若不细瞧,只会让人觉得那伤依旧红肿难消。可当我提及表兄或将不能下场之时,她急得额头冒汗,那汗沿着伤口而下,转眼间竟也成了红色。”
“姨母,您千万要派人盯紧,这事越早了结,表兄才能尽早安心备考。”
她一口气说完,神情间是平日少见的急切与认真,竟让容氏有些发怔。
原来,不只是衡哥儿对萤儿有意。
容氏这才回想起,灯会那夜出事,最先带着婉仪归府、冷静应对、先向她禀明的就是萤儿。后来萤儿刻意避开藏书阁,不听白先生讲学,本以为是受了她劝说,如今看来,应是心思玲珑的萤儿早已看出杜府或因瑾娘舍身相护而不得不对瑾娘许下承诺,而主动避让。难怪那几日萤儿虽隐在偏院,眉目之间却总是忧伤难掩。
如今看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容氏暗暗叹了一口气,看破不说破,只怕是她眼下唯一能做的。
只见她宽慰苏萤道:“我原就要派人盯着厢房,按你这么说,怕是今日就要布下眼线才好。萤儿,你且安心回偏院去,其他事,有姨母在呢。”
苏萤听后,松了一口气,遂不愿再叨扰姨母主事,正要告辞,却听姨母说道:“今儿衡哥儿将桃溪送了来,说桃溪那丫头想来伺候你。如今我管着中馈,岫玉自是跟着我忙前忙后,我想着你身边确实也该有个人。不过这事儿看你,我方才以为你在偏院,便让她去偏院寻你。你回去正好能瞧见她。”
苏萤脚步一顿,她明明已经将话说得清清楚楚,怎么桃溪这丫头,还是一门心思要跟着她?
果不其然,正如姨母所说,苏萤还未走到偏院,便远远瞧见了候在院门之处的桃溪。
桃溪见她归来,便跪地不起,道:“小姐,您那日同奴婢说的话,奴婢回去细细想过。小姐人好心善,奴婢愿意跟着您,哪怕您有一日离开杜府,奴婢也心甘情愿伺候您这一程。公子也同我说了,既然奴婢选择跟您,就要做个忠心于小姐的忠仆。”
“小姐,奴婢原先确是听了公子吩咐才去的藏书阁,并非有意瞒您。小姐,奴婢日后定不会再做那三心两意之事。”
桃溪朝着苏萤磕了一个头后,便伏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头顶处传来小姐的叹息之声:“如今虽是入春,地上还是凉,快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