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半分钟的沉默,从残忍而震慑的事实中回过神,黎雅博哑声问:为什么医生没跟我说?
方咛说:是我求医生替我保密的,我跟她说,我怕以后生不了孩子以后被你嫌弃。你不要怪她,她是因为可怜我,才答应替我保密的。
难怪医生每次看她的眼神都是痛惜和心疼的,他当时以为只要找最专业的医生,就可以弥补那天她所受到的伤害,只要她的身体彻底养好了,他们就能恢复到从前,他可以逼着自己去忘记那天她和雅学的事,她也可以原谅那天他在暴怒之下的禽兽行为。
纵使在媒体面前,黎雅博有一万种话术能为自己开脱,但此刻,在她面前,无往不利的掌权人唯有语塞。
想到那天,他懊恼不已,语气干涩:对不起,我
没事,我本来也没指望生孩子,这样正好遂了我的愿。
方咛深吸了口气,强忍鼻尖的酸涩,故作轻松地说:不过那段时间我真的挺恨你的,很难熬你知道吗?上洗手间都跟受刑一样,后来医生还给我用了尿袋,我之前还以为至少要等到我七老八十了,才能用得上那个东西。
那段时间,她躲在洗手间里哭了一次又一次,她不是什么贞洁烈女,但那个晚上,对她来说真的会是一生挥之不去的噩梦,即使现在她已然能够面对他,但始终难以回忆那个晚上。
太痛了,没有丝毫快乐可言,也让她再次认识到了他的可怕,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怀上的孩子真的被生下来,她也很难真心去爱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会是她的阴影。
与其这样,还不如就彻底斩断与这个孩子的缘分。
视线移到了他的腿上,方咛轻声说:我知道你的这一条腿,都是在你的计划里,你不会让自己白白断这一条腿。但我就当是你对我的报应了,我们之间两清了,黎雅博你放我走吧。
最后一句请求的话语依旧平静,她柔弱的脸却显得坚定。
黎雅博脸色苍白,明明是她在请求放她走,但这一刻,他却害怕她会真的就这么走了。
倘若他不放手,倘若他要逼她继续留在他身边,她是不是真的会自杀?
方咛没有动,依旧坐在他床边,他却急切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扯进了怀里,生怕她下一秒就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