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阳连夜就出发了,车票揣在兜里,心里揣着一团火和一盆冰。
他前脚刚走,陆亦川后脚就拨通了蝎子在欧洲的线路。
“帮我联系欧洲最刁钻的那家食品认证机构,就说‘陆家厨房’邀请他们,进行一次不打招呼的突击检查。所有费用,我们出双倍。”
江晚站在他身后,补充了一句。
“告诉他们,我们欢迎任何形式的媒体跟拍,全程直播都行。”
陆亦川挂了电话,屋里只剩下他和江晚两个人。
空气里那股子焦灼的味道,似乎淡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风雨欲来之前的紧绷。
“你信得过老钱?”陆亦川问。
“我不信他,我信人心里的那杆秤。”江晚把那份供应商资料扔进碎纸机,“一百万能买他的贪,也能买他的怕。就看哪边的分量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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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德发已经三天没合眼了。
那箱子钱就摆在床底下,像个黑洞,把他所有的安稳和良心都吸了进去。
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说了,今天就是最后期限。
下一批给柳树湾的货,已经装车,就停在院子里。
只要他点头,司机就会把这批掺了次等货的药材送出去。
他拿起手机,又放下,手心里的汗把手机后壳都浸得滑腻。
只要一个电话,五十万就到手了。
他老婆就不用再为儿子的债整夜哭,他也不用再对着催债的电话点头哈腰。
他的手指,终于颤抖着,按向了那个号码。
就在电话即将拨出的瞬间,他的另一部旧手机,就是那个专门用来跟柳树湾联系的号码,嗡嗡地震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