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轩笑了笑,伸手递过来样东西。
是半截铃铛,断裂处的血迹已经变黑,像干涸的泪痕。铃铛的内壁刻着细小的字,林秋凑近一看,是两个纠缠的名字——林秋,冷轩。字迹是用指甲刻上去的,边缘还残留着血丝,与他刚才被碎片划伤的指尖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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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秋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腕上——那里光洁如玉,没有红痕,没有勒痕,只有块月牙形的胎记,在月光下泛着银光。胎记的中心有个极小的红点,正在缓慢地跳动,频率与林秋的心脏完全一致。
和自己的一模一样。
“刚才的……”林秋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发紧。他突然想起母亲留给他的那封信,信里说“双生铃,同命魂,一者醒,一者焚”,当时他以为是吓唬人的话,此刻却觉得每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发痛。
冷轩突然凑近,指尖轻轻划过他的眉心。“别想了。”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他的指尖沾着点冰凉的液体,林秋伸手一摸,闻到熟悉的血腥味——那是他自己的血,却带着种陌生的甜腻,像加了蜜的毒药。
林秋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往下移,落在冷轩的脖颈处。
那里的皮肤很光滑,却在月光下隐隐透出个铃铛形状的印记,像枚浅淡的纹身。那印记边缘泛着极淡的银光,与林秋锁骨处的旧疤产生共鸣,他甚至能感觉到血液顺着血管往印记的方向涌,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皮肉里钻出来,与那印记合二为一。
风突然变大了。
卷起的碎石砸在残垣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有无数只手在拍打墙壁。远处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沉重而缓慢,每拖一下,地面就震颤三分,废墟里的铃铛碎片跟着跳起来,在月光下拼成残缺的符咒,符咒中心的空缺处,正好能放下冷轩递来的那半截铃铛。
林秋转头望去,看见黑暗中缓缓走来个身影,穿着破烂的红裙,怀里抱着个婴儿。女人的裙摆拖在地上,沾着黑色的泥污,泥污里混着细小的骨头渣,每走一步都有细碎的摩擦声,像有无数只虫子在裙摆里爬。
女人的脸藏在阴影里,只能看见她脖颈处,挂着半截铃铛。铃铛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有婴儿偶尔的啼哭从襁褓里漏出来,那哭声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的铃铛,每次响起都让林秋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与冷轩递过来的那截,严丝合缝。
林秋的心脏猛地一缩,转头看向冷轩。他突然发现,冷轩的影子在月光下被拉得很长,影子的指尖已经触到女人的裙角,而那影子的脖颈处,正悬着个完整的铃铛,铃铛口对准林秋的方向,像是在瞄准猎物。
少年站在月光里,笑容依旧清澈,只是瞳孔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睁开,像只蛰伏已久的眼睛。那眼睛的瞳孔是竖形的,泛着冷血动物特有的寒光,与林秋记忆中祠堂壁画上的魔神之眼一模一样。
“她来了。”冷轩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林秋的掌心,那里的伤口正在愈合,结痂的形状恰好是个螺旋纹,与两人腕间的胎记形成呼应,空气中突然飘来浓郁的血腥味,却带着种奇异的甜香,像祭祀时燃烧的特殊香料。
林秋握紧了手中的剑,掌心的伤口开始发烫。他知道,真正的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而那个女人,那个婴儿,还有冷轩眼中的秘密,都将把他推向更深的深渊。他甚至能预感到,接下来要揭开的真相,会比“弑母”的记忆更残酷,会比祭坛上的轮回更绝望,却又带着种致命的诱惑,让他无法停下脚步。
月光下,他看见自己的影子正在拉长,渐渐与冷轩的影子重叠,化作个巨大的铃铛形状。铃铛的缝隙里,隐约有红光渗出,像无数双眼睛,正在黑暗中静静注视着他们。更诡异的是,铃铛的底部渗出黑色的液体,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溪流,溪流里漂浮着无数个微型的青铜门,每个门后都有双眼睛,正透过水面往上看,瞳孔里映着林秋和冷轩交叠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