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猛地甩手,银铃却像长在了皮肤上,顺着掌心的纹路往里钻,留下个螺旋状的浅疤,与手腕上的银痕遥遥呼应。
“它在认主。”冷轩的声音带着异样的沙哑,他的掌心也浮现出同样的疤,只是颜色更深,像嵌在肉里的墨,“或者说,在确认容器。”
“容器”两个字让林秋脊背发凉。他想起红裙女人最后说的话,关于骨血融合成为新的魔神容器。可现在的感觉分明不是吞噬,是某种共生,像两棵缠绕的树,根系在地下彼此滋养,却又保持着各自的枝干。
“那雾气不对劲。”冷轩突然起身,指尖指向密林边缘。
原本稀薄的雾正在变黑,像被墨染过的棉絮,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逼近。雾里传来细碎的响动,不是风声,是鳞片摩擦草木的沙沙声,与红裙女人裙角的动静一模一样,却又带着某种……稚嫩感。
林秋抓起冷轩的手往后退。银痕在接触到黑雾的瞬间亮起银光,像道无形的屏障,将黑雾挡在三尺之外。黑雾里传来委屈的呜咽,像被抛弃的幼犬。
“是那些婴儿。”林秋的声音发颤,“被红裙女人……不,被魔神意识控制的那些。”
冷轩的瞳孔微微收缩。他看见黑雾里浮出无数双眼睛,都是孩童的模样,瞳孔里却没有神采,只有纯粹的黑色,像被挖去了瞳仁的娃娃。最前面的那双眼睛底下,有颗小小的月牙痣,与他记忆里某个画面重合。
“是祠堂里的。”他低声说,“我们在水镜里见过,被锁链拴着的那个。”
林秋猛地想起。那个总在哭的婴儿,脖颈处的月牙痣会随着哭声变红,锁链上的符咒就是靠那哭声维持效力。那时只当是魔神的造物,此刻才看清,那孩子的眉眼,竟与他小时候有七分相似。
黑雾突然散开条缝隙。
个小小的身影从雾里跌出来,穿着洗得发白的黑衣,手腕上拴着半截生锈的铁链,链环上还挂着片银青色的玉佩碎片。他抬起头,脸上沾着泥污,唯独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藏着溪水的光。
“冷……”小孩的声音发颤,伸出冻得通红的手,“哥哥,给我颗野果。”
林秋的心脏像被什么攥住了。这张脸,分明就是小时候的冷轩。只是比记忆里更瘦小,手腕上的锁链勒出深深的血痕,血痕里正渗出黑色的雾气。
“不能碰。”冷轩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是幻境。”
小孩的脸突然扭曲。原本清亮的眼睛瞬间布满血丝,嘴角裂到耳根,露出两排尖牙,铁链上的玉佩碎片发出刺耳的尖啸,与红裙女人带来的铃铛声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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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给我?”他的声音变成了无数孩童的合唱,“我们明明是一样的……”
黑雾趁机涌上前,银光屏障剧烈晃动,像要碎裂的玻璃。林秋看见小孩身后的黑雾里,浮现出更多的身影,都是不同年纪的他和冷轩,有的举着剑,有的攥着铃铛,眼神里都带着同一种渴望——渴望将眼前的人撕碎,吞噬。
“他们在嫉妒。”冷轩的声音很冷,指尖的银痕亮得更甚,“嫉妒我们打破了吞噬的循环。”
林秋突然想起银铃内壁的刻痕。七道印记,意味着七次轮回里,他们都没能逃脱互相残杀的命运。那些破碎的银铃,那些染血的锁链,都是前六次失败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