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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浴室时,里头的蒸汽早散了,屋里很静,藏着秘密的那种静。
神棍单膝支跪在地上,把箱子端端正正摆好,又将拢紧的衣襟敞开一线,露出心口处往下蔓延的那条胎记。
然后,他从衣兜里掏出一把小折刀,是之前从陶恬那领的:山户的装备都是上乘的,刀身折开,刀头尖锐锃亮,仿佛栖了日光,刀锋密布崭新绵密的磨纹。
他向着胎记上的一处下刀。
刀尖下去很浅,血却像等待了很久似的,一下子胀满流出,颜色鲜亮,神棍抹了一把,擦在箱子凤凰鸾身的第一个结扣上。
小游戏轻快的乐音隐约从门缝处透进来,血在箱面上翻沸作响。
神棍揿燃了打火机,点着了血的边沿,烈火像有生命,从一侧向着另一侧卷过,然后,他听到箱子深处,传来咔嚓一声轻响。
他重复之前的动作,第二个结扣,第三个,每一次,都有轻响声传来。
三声响过,箱子归于沉寂,屋里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没了,屋外也没声,那个看门的,大概已经打完游戏了。
神棍没有失望,他直觉,这一次,一定会发生些什么,他所需要的,只是等待和耐心。
外头的沉寂,和群山的沉寂,搅裹在了一起,一寸寸侵入这冰冷的浴室。
蓦地,有不知名的夜鸟低空掠过,发出怪异难听的嘎嘎声,而几乎是与此同时,那个箱盖,咯噔一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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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炼半夜时,被响动惊醒过一次。
当时,他睁着惺忪的睡眼,就着昏暗的灯光,看到神棍满腹心事地躺下,他还没来得及分辨清楚那心事究竟有多浓重,神棍揪着灯绳的那只手往下一拽,光便没了。
江炼在黑暗里同情了一把神棍,便又睡着了,有所思的关系,还做了个梦。
梦里,他白发长须,俨然智者形象,一身老成一脸慈祥,开解神棍说:“没关系,总会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