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既端起茶来,饮了一口,一双眼打量着他,似乎是在揣度他将人支开的用意。
吴石站在堂下,被程既盯着,渐渐地面上忍不住开始冒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顿了会儿,才硬着头皮道,“少夫人所问之事,若有外人在场,请恕小的不能据实以告。”
“如此,”程既晾了他一会儿,这才道,“祝力,你便先在外头候着吧。”
“少夫人……”祝力有些不大放心,还想说些什么,程既朝他摆了摆手,“不妨事。”
“我同吴老伯说会儿话,你在外头听着动静就行。青天白日,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出不了事。”
祝力这才应了声‘是‘,转身出了花厅。
吴石仍旧不大放心,上前去细细地将门掩好,这才转过身来,坐到了程既下首。
“吴老伯似乎很怕我们的谈话被旁人听见,”程既坐在堂中,一双眼目光锐利,将他的举动尽收眼底,“可我还未提起,今日来此究竟为了何事。”
“倒是像早料到我会来一般,半点也不惊讶。”
吴石听了这话,并没有反驳什么,过了片刻,才重重地叹出一口气,颤巍巍地抬起头来,
“您说的不错,小的确实算不上惊讶。”
“您是少夫人,身份尊贵,素日里鲜少同我们这些下人打交道。”
“如今,您突然来了小的这处腌?H地方,除了那件事,小的也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缘故了。”
“吴老伯谦虚了,”程既抬起眼去看他,似笑非笑道, “您这块儿地可算不得简陋。”
“多少人在这城里头折腾一辈子,连命都搭进去,也不定能挣出您这份家业来。”
“您莫再取笑小的了,”吴石苦笑一声,接着道,“不瞒您说,这高屋院落,小的住在里头,却是日夜悬心,没有睡过一日的安生觉。”
“今日瞧见您来了,好像是架在脖子上的刀总算落了下来,说不上怕,心里头倒是松了口气。”
程既见他点破,索性也不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道,“既然如此,您不妨同我细讲一讲,这日夜悬心的缘由,究竟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