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派人请来了小侯爷的嫡母,生生将荛姬的牌位丢了出去。
小侯爷被无数府兵按着,眼底血红,看我的目光像要活撕了我。
他一把掀了香火供奉,香灰簌簌落在我裙摆上。
而我眼睫都没颤一下,对着他生母的牌位长揖到地:“惊扰各位祖宗,是晚辈的不是。”
小侯爷要向我扔东西的手僵在了半空。
片刻后他冷笑出声:“愿意跪,你就在这里一直跪着吧。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多久。”
我自幼体弱乖巧,出嫁之前,从未被罚跪过祠堂一回。
却在侯府的祠堂里跪到昏了过去。
醒来时心悸不止,脏腑如同无数虫蚁在啃噬。侯府传家的菩提子手串,一圈圈绕在我腕间,略略镇了锥心蚀骨的痛。
婢女见我盯着手串发呆,讷讷道:“小侯爷听说了。姑娘体内的旧疾,只有侯府这串药浴中浸过的菩提子能压制。这是他……亲自去取了,给您戴上的。”
婢女怅然道:“姑娘从来不是滥杀无辜的人。荛姬因何而死,姑娘何不与小侯爷说明呢?”
我垂眸沉默。
荛姬是北狄的细作。我的兄长、父亲的无数将士都死于北狄之手,我不可能跪她。
可我不能说。因为府中尚有余党,身份不明。
我只能是一时冲动不择手段的妒妇,才不至打草惊蛇、害了整个侯府。
4
我在房中将养接近半月,终于出门见天光时,听到了少女银铃般的笑声。
腰上缠着银铃的胡人少女回过头,尚带稚气的鲜妍脸孔带着勃勃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