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声音,平安微微抿起嘴唇,冷冷地抬眼,看了一眼房门。
“在呢。”项翎应了声,“进来吧。”
忆柳便走了进来,见了她与平安二人,笑盈盈道:“我四处找寻阿翎,都未曾寻见,便想了想这客栈谁最能让阿翎劳累,就知阿翎此刻在哪儿了。”
他说话的语调温软,仿佛一点也没有暗指平安最能给项翎添麻烦。平安脸色更冷了几分,寒寒地瞥了忆柳一眼。可再转头看到项翎的时候,他又微微顿了顿,好像真的不自觉地思索自己是否给项翎添了太多的劳累。
忆柳笑意更甚,盈盈走上前来,从怀中掏出了一条围巾来。
本朝与极北极寒之地的游牧民族交往甚密,也学来了他们抵御寒冷的经验。如今,本朝民间盛行畜养北寒之地的厚毛羊,以羊毛纺粗线,织成厚布,用以制衣。奇的是,用这法子织出的布尽是肉眼可见的孔洞,用来却颇为暖和。
忆柳手中的围巾便就是以这法子织成的。厚厚的围巾在领口处围上一圈,御寒又挡风。他将围巾展开,温温柔柔地围到了项翎的脖子上,体贴道:“我
见阿翎连日劳累,担心得很,唯恐阿翎劳累致使体弱而更易受寒,便赶制了一条围巾出来。阿翎试试,舒服吗?”
“嗯?你自己做的吗?”身处星际文明,项翎很少收到其他个体亲手制成的礼物,“怎么做的?”项翎问着,伸手摸了摸脖子上柔软的围巾。触手的毛料柔软舒服,针脚整齐细密,真是又漂亮又暖和。
“我去城外的农家买了羊毛来,先纺成线,再织起来,就成了。”忆柳说得轻飘飘的。
可项翎一下子就听出了其中的工作量。这么长的一条围巾,得织多久?连线都是自己纺的,得纺多少线?
说到底,怎么会有人制作礼物,是从羊毛纺线开始的?属实是科技限制了项翎的想象力。
“你是什么时候做的?”项翎很是疑惑,“你白天不是也要工作吗?”
“晚饭后,还有晨起前。”忆柳含笑,说得轻描淡写,“我在附近的织坊租了纺车。”
“这么辛苦?这会挤压你的休息时间的。”
“不会。”忆柳的声音轻轻软软,“只要阿翎能暖暖和和,辛苦一点又算得了什么呢?”
忆柳比身形高挑的项翎稍矮一些。此时此刻,他一面为她整理围巾,一面微微仰着优美的脖颈,水一般的眸子脉脉地看着项翎,状似无意一般将二人相对而立的美好姿态以最好的视角展示在了平安的面前。
平安冷冷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