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在这个时候硬要下床,确实也太过激进了。这才过了多久,伤口也只是刚收口罢了。
秉持着些许人道主义精神,春兰还是开口拦了一拦:“你……”
话还没开口,男人就将赏钱递了过去,结结实实一块银锭,明晃晃地闪花了春兰的眼。
“诶,您自便!”春兰接过银锭,喜笑颜开,“还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小店服务周到,有求必应!”
“去吧。”平安吩咐道,“不要让那个叫忆柳的前来打扰。”
那一刹那,春兰的眼中真切地浮出了“同道中人!”的目光:“很虚伪,很烦,对吧?”
思及忆柳,平安眸子一凉,话都懒得回一句,答案尽在不言中。
春兰露出了“我懂”的神情,一时竟觉得与这陌生的房客都亲近了许多。
房门落下,平安忍着周身的剧痛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纺车和羊毛。
他沉默地坐了很久。
很久很久过后,他终于试探着伸出手,按了按柔软的羊毛。
有时候,特定的触感像是一道门,只要一次碰触,过往的记忆便会冲破大门,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
平安闭上眼,停滞了很久,才重新找到了自己的呼吸。
他有二十年没碰过这东西了。
当美好的过去已然被撕得七零八落,那么美好就不再是美好。
年幼的记忆里那些短暂的快乐、纯粹,纺车旁边哥哥腿侧的笑语欢声,他已有二十年不再回想了。
平安闭着眼,硬是将眼眶中炽热的软弱压了下去。
软弱只会招致凌虐痛苦,心狠手辣才是行事之准则,这是早已刻入他骨髓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