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零碎的杂物下头露出了一支白玉的簪子。
当铺的掌柜见了那支簪子,愣了一下,疑惑地凑近看了看,而后不敢相信似的缓缓地睁大了眼,将簪子了拿起来,细致地端详。
他越看,手上的动作越是小心。看完了,他特意从一旁拿了个绸缎料子的软垫,小心翼翼地将簪子放了上去,而后才开口:“姑娘这是……如何得来了此物?”
项翎看了一眼那支簪子,想起来,严格来讲,她从奉天府出来的时候,并不是什么都没带的。那时,她头顶上还插了根簪子。那是她的妆奁中很不起眼的一支,被她当做寻常物品随便戴着,从未给予过任何关注。
可现在,看这掌柜的反应……
“这个,很值钱吗?”项翎问道。
“何止是值钱。”那掌柜的看着簪子,脸上尽是掩不住的惊叹之色,“这玉质之莹润,见所未见,用来做国玺都不为过,竟只雕了一支簪子。可细看这簪子的雕工,却也绝没枉费这料子,定是名家手作,堪称一绝。你看这上头的凤凰栩栩如生,振翅欲飞。这东西,实在是难得一见的珍品。这……怕不是什么御赐的贡品,姑娘是如何得到的?”说到这儿,他已然是满脸怀疑,抬头将项翎从头到脚扫了好几遍,怎么看她都不像是能够得到此等贵物的人。
他甚至疑心这簪子是面前的女子偷窃而来的。可寻常名贵之物,被偷还说得过去。若是东西名贵到了一定的程度,他倒反而无法相信这样的东西会被一个寻常女子偷窃到手了。
实际上,项翎也的确镇定自若,面不改色:“这是我家长辈留下的。我
家家道中落,但先祖确实曾侍奉过圣上。”
“姑娘要死当,还是活当?”掌柜问道。
“要钱多的那种。”
“那就是死当了。”掌柜的喜笑颜开。
实际上,掌柜的自然不会轻易相信项翎“家道中落”的说辞。毕竟,此物何等名贵,面前的女子衣着打扮何等普通,手上甚至还留有做粗活的痕迹。若真能家道中落至此,也实在是可悲。
可若真是面前的女子胆大包天,偷窃御品,以本朝律法之清明,只要他不是惯于销赃,就不会被牵连。死当逾期不赎,这簪子可就是他的。如此珍品,便就是有些风险,他也是决计愿做的。
“我做生意向来实诚本分,自也不会欺瞒姑娘。姑娘此物确实价值不菲,只是有价无市,买家难寻。你既急需用钱,到我这儿典当,确也不亏。承蒙姑娘信任,我亦愿把身价奉上,给姑娘,这个数。”掌柜想了想,比出了个三根手指。
三百两。这比项翎预期的实在高了太多。
项翎心中满意,却自然要再谈一谈价,让还需筹集的诊费再少一些。她开口:“太低了。就是难以出手,也不至于折出这样的低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