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脱了西装,把衬衣袖子挽起来,炒了一点蔬菜,煎了两块牛排,烘热了餐包。
她在旁边看着他做,问:“峰会今天结束了吧,你哪天的航班回去?”
他没回头,仍旧低头看着煎锅里的食物,答:“在这里还有点工作,下周再走。”
她说:“哦。”
天慢慢地黑下来,他们坐在小餐桌边上吃饭,吃完之后又一起收拾整理。
房间里只开了角落一盏小灯,光线幽暗。阿托品的药效尚未彻底褪去,她眼前的一切仍旧模模糊糊的,像是加了一层艺术化的滤镜,忽然让她有种他们一直就这样住在一起的感觉,从未分开。
等一切都做完,又到了应该告辞的时刻,他把挽起的衬衣袖子放下来,重新扣上袖扣。她走过去,帮他扣另一边。
他看着她做,却因为眼睛的关系笨拙地对不上。她笑,他接手过去,一直克制着不给她想办法,不试图去安排她,但终于还是说:“言谨,你考虑过辞职吗?”
她似乎并不意外他会这样讲,反问:“如果是你做了这样一次门诊手术,医生告诉你做完之后一到两天就能正常看书写字,你会放弃你的工作吗?”
他也笑了声,说:“你以为我没想过放弃吗?”
“真的假的?”她不信。
“我想过,”他说,“发信给所有人,说我不做了。”
“什么时候的事?”她问,其实还是不信的,但又有种隐秘的恶趣味,想象所有客户和同事看到他这样一个极其理智专业的人突然发疯说“我不干了”,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她猜到了,忽然道:“我那时候不该那么说。”
他猜到她指的是哪句话,仍旧沉默。
她却刻意解释了一遍:“我们只是工作关系的时候,我更喜欢你,不是真的。让我动心的各种各样的事情都有,我只是分不清。”
他却还是问:“如果我当时真的不做了,我们现在会怎么样?”
“我不会让你那么做的。”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