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屋外,卫琢肩上的伤正汩汩流着鲜血,黑衣上看不出血迹,但衣摆上,血液混杂着雨水往下淌,流在地上就是一片血色水洼。他脚步有些蹒跚,受伤失血过多,又在雨中动用轻功,身体失温严重。
他缓缓走上廊庑,以剑杵地,体力难支地单膝跪在地上。
将要失去意识的上一刻,门轰然打开,她满脸关切地看过来,在看清他满身形容的那一刻蹙起眉头,而卫琢嘴角微微一笑。
潘棠心想,这绝对是最后一次。
烛光微动,屋外风雨止息,只剩下一点毛毛雨。
方才的狂风大雨仿佛从未发生过,此时,夜空澄澈,乌云散去,晚风微凉。
潘棠轻轻擦去他额头上的汗,烛光将他的侧脸浅浅勾勒,高挺的鼻梁,英气深邃的眉眼,长长的睫羽垂下,在眼下落下一道阴影。
手不自觉地抚上他的眉。眉头紧蹙,是因为伤口疼吗?她将那眉头轻轻抚平。
现在的他褪去三年前的青涩稚嫩,整个人更加英姿勃发。她发觉,他似乎还长高了些,之前就高她许多,现在更高了她不少。整个人躺在她的小床上,竟然显得有些局促。
潘棠淡淡一笑,转身出去盛姜汤。
就在她离开后片刻,卫琢睁开眼。
他肩膀伤口处的衣服被剪开,涂山了金疮药,床边放了一盆炭火取暖。床头,整整齐齐叠放着一身男子的衣袍,卫琢仔细一看,有些恍惚,竟然是他旧时的衣袍,当年总爱穿的黑衣的其中一件,显色眼眸变得柔和。
屋子里一派寂静,木影从窗入。
见木影来,卫琢坐起身,听木影道:“世子,我们的人就在附近,需不需要动用他们。”
“不必。”卫琢语调轻而浅,听上去竟然似乎心情不错。
木影担忧道:“您的伤....”
“不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