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点头,“朝廷也是才知道,他自燕王死后,便一直暗中在易州豢养私兵、养育战马,谋划多年,今而不臣之心终是昭然于人。”
仿佛耳边轰然炸开一道惊雷,顾荇之脚下踉跄,伸手扶住了帐边的高柱,只觉一切都荒诞而不真实。
宋毓乃燕王之后,从小耳濡目染。燕王是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
虽说燕王过世以后,宋毓行事确实荒唐了些。可依他的性子,天高地远、淡泊名利,也根本不会单纯为了皇位突然起兵造反。
“大人?”耳边是斥候尚未平复的呼吸,顾荇之知道,现下并不是理清因果的时候。
他将身上的大氅拢得更紧些了,沉声吩咐道:“今夜婚礼之后,我便单独去向单于辞行。你们料理好这里,尽量将南祁内乱的消息封锁,万不可在这个时候让北凉人起了南下的心思。”
“是!”斥候应下之后便离开了。
雪落无声,隐匿星辰。
夜围拢过来,将人拽入绝境。
*
回程的路很远,但因着顾荇之马不停蹄,不足半月便赶到了南祁边境。
阔别数月,再回南地,时节也已迈入小雪。
顾荇之从北而来,一路上的风雪就没有停过,如今更是有扯棉丢絮的态势。他与随行兵卫等在城门外,让人往城中递去了自己的身份凭证。
已是午后的时分,南祁边境近来多有戒严,故而城中出入的百姓已经逐渐散去。天边一片黑沉沉的云压下来,眼看又是一场大雪将至的架势。
顾荇之等人下了马,在城外用于盘查的一间小屋里歇息。
心中揣着事,难免急躁。向来善忍的顾荇之终是坐不住了,拢起身上的大氅,便要起身出去。
然房门被推开的一霎,冷风卷着骤雪,呼啸而至。
顾荇之脚步微顿,因着与风雪一同到来的,还有屋外一排排的利刃。纷扬的雪花落在上面,很快便和那里的寒光融为一体,凛冽而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