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如此,向来如此。
他想自己终究是后悔的吧。
后悔没有认真了解过这个人,后悔没有好好抱过她一次,也后悔没能在她受伤疼痛之时,给她吹一吹。
就连她手上的那串铃铛,他都没能告诉她用意为何。
那一年,七夕华灯,她问他想不想她?
现如今,乱雪空茫,铃声响在耳边。
每一步,每一步……
*
世子府,书室。
窗棂上一抹纤月,落在一堆糖炒栗子的空壳上。烛火晃了晃,宋毓手里刚剥好的栗子一滑,便骨碌碌地滚了出去。
那道圆滚滚的影,最后停在了一双云纹靴前面。
宋毓怔了怔,还是埋头继续剥桌上的栗子,半笑着叹了句,“怎么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顾荇之将手里的栗子轻置于桌案上,眼光在宋毓面前那一堆地形图和布阵图上扫了一圈。
他从小就是这样,心里躁郁、举棋不定的时候,就喜欢剥东西。小时候每回燕王考察功课,宋毓没少给他和宋清歌剥过坚果。
室内很暗,周遭寂静,只有宋毓手里不时发出的窸窣声响。两人默契地沉默着,一坐一立,周围仿佛结了冰。
还是宋毓打破沉默,他忽然笑了一声,半晌开口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