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陛下便宁愿大费周章,不折手段地去夺么?”
“是,”徽帝颔首,“别人给的,别人也能拿走;只有自己抢来的,才是谁都拿不走的。”
一席话,说得众人无言。
徽帝轻轻地笑了一声。
做太子的时候,他的太子之位便是岌岌可危。他身体羸弱,又有燕王那么一个出色的弟弟,先皇后死后,徽帝失去了最后的依仗。
太子之位成了他唯一的一根稻草、亦是心魔。一叶障目,他便是紧紧抓着这根稻草,一步错,步步错。
先帝要为燕王铺路,他便干净利落,截他的路。
不能生育,他便利用吴汲对皇后的真心,利用皇后膝下无子、后位不稳的恐惧。
那一夜的事,他其实从头到尾都知道。
甚至吴汲喝下去的那壶酒,都是他亲自选的醉天涯。
一梦南柯,笑醉天涯。
曾经有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取走他手里的药碗,背着太医让他尝了一口。
那是他这辈子喝过的第一口、也是唯一一口酒。
醇烈的滋味在舌尖喉头化开,他觉得整个人都热起来。胸腔里的那颗心,也因此肆意地跳动。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活着的感觉,原该是这样。
可身陷囹圄,枷锁沉沉地压下来,那双曾经仰望星空的眼睛,终于还是落到了脚下的一隅。
他不知道从哪一步起,自己就开始走了岔路。
只记得一步一步走下来,再回头看,过往种种竟全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