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荇之无甚表情,低头吹开茶盏上的白雾。
“那我给你封地,做个异姓王也不要?”
对面的人依旧是品茗不言。
宋毓将手上的折扇一收,哭丧着脸道:“那我跪下来求你行不行?”
言讫就要作势撩袍。
“陛下!”
与这声喝止同时响起的,还有杯盏轻击桌案的脆响。顾荇之肃然凝眉,深眸里罩上几分凛冽。
“陛下如今贵为天子,这样的玩笑,不宜再开了。”
宋毓撇嘴,又恹恹地坐回了榻上。
“说真的顾和尚,”他叹气道:“你虽然帮我整肃了朝纲,可是北伐一事事关重大,非一朝一夕之功。南祁还需要长久的休养生息,厉兵秣马,需要你的地方还很多。你真的……”
“正因为如此,南祁的朝廷再也经不起一次巨变了。”
顾荇之顿了顿,“若是被朝官或者民间发现其中蹊跷,难免有心之人不会以此为借口,再来一次政变党争。为了陛下的海晏河清、一朝盛世……”
“够了够了……”宋毓挥挥手,不想再听顾和尚念经似的瞎叨叨。
他转头看了看别间,忽然想起什么,气闷道:“她这是有五个月了吧?”
对面的人低头品茗,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
“呵……”宋毓翻了个白眼,“我记得那段时间顾相不是正在血洗主和派吗?竟然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白白的雾气拢上清俊的眉眼,白玉般的指反倒衬得手里那盏白瓷都失了几分颜色。
顾荇之神色平淡,温声道:“陛下如今已是二十有五的年纪,操心社稷之余,应当多想想皇家的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