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长长吐出一口气,坐到钟晨煊身边,略一沉思,伸出手掌,闭目念了几句咒语,一阵小旋风从他掌心升起,一粒半月状的乳白色药丸,透着月晕般的淡淡光华,在他掌心缓缓漂浮。
捏住钟晨煊的下巴,罗德把药丸塞进他口中,再将手掌覆在他额头上,略一用力,一道浅绿光线从钟晨煊的印堂处直灌心口,闪烁一番后,消失不见。
一似明显的生气,渐渐爬上钟晨煊色如死灰的脸庞,笼罩在他身体上那股阴翳暗沉的气场,也在此时淡去不少,连一直在皮下游走的虫形阴影也停止了动作。
钟晨煊的喉咙动了动,发出含混的咕噜声,干涩的双唇也慢慢翕动起来,沉重的眼皮渐渐掀开来。
眼前的一切都在摇晃,光影交替,身体里有股奇怪的力量在纠结翻滚,整个世界仿若颠倒过来,让人无所适从。钟晨煊的呼吸从微弱渐渐正常,视线里扭曲的景物,也回归于清晰,罗德的脸,一如第一次见到他时般,静得像最深的一处海洋,一点淡淡的笑意,阳光般洒在海面,湛蓝的眸子,看得人心都随之沉进一个难以脱离的梦。
钟晨煊的双眼猛地睁开,挺身便站起来,看定罗德正要开口,却突觉心口窜上一阵麻痛,双脚不由一软,又跌坐在地。
“少花些力气,安静坐着就好。”罗德看着还想尝试站起来的他,“半颗解药,只会让你恢复意识,暂时压制住你体内的啮心蛊毒,其余的,你不要奢望。”
钟晨煊一把揪住他的衣襟,虚弱的声音掩盖不了发自内心的怒意:“你……你到底在想什么?古灵夕呢?连胤呢?”
罗德眉头一皱,拉下他的双手,说:“古灵夕被一只老虎带走了,连胤已经去九重炎狱取她的头骨了。”
“老虎?”钟晨煊判断着他回答的可信度,旋即移开目光,打量着四周,顿时一惊,道,“我们已经回到现实世界了?”
“呵呵,我与冥王的交易,终究是成功了。”罗德一笑,如释重负地靠在身侧的柱子上。
钟晨煊心下一思量,总是觉得不对劲,警觉地问:“为什么要给我解药?难道你不怕失去一个最重要的筹码么?”
“我只给了你半颗而已。”罗德笑笑,双手交叉抱在脑后,竟是一派悠闲的模样,“等待总是无趣的,我只想找个人陪我说说话而已。”
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凶狠,曾是那么显而易见,可眼前的罗德,居然找不到半分当初的阴毒与犀利。
钟晨煊诧异的同时,忖度着他是否又在酝酿另一个不可告人的计划。这个旁观者,他的行为与念头,是否永远跟他的血液颜色一样,脱离正常的轨道?
“怎么,是不是以为我又在打你歪主意?”罗德望着半空,轻易猜中了钟晨煊的心思,呵呵一笑,看定他,从怀里摸出个一指见方的纸包,扔到钟晨煊面前,“这个带给你父亲,服下便可清醒。不过,他体内的灵力,怕是难恢复到从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