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婧沉吟半晌,她未预料我会一针见血戳穿她的移花接木,她没否认,倚着墙壁拍手,“瞒不了梁太太。你在囚牢中都不闲着,还能手眼通天外界。”
我冷笑,“广发大厦接头,我阅读报纸时,就察觉了芯片。”
她一怔,半信半疑。
我捻着耳垂的洞眼,“你想法设法引出我马脚与他的猜测不谋而合,烧起他的杀心。我的来历注定和他横亘着王法恩怨,你将他的疑窦激化到至高值,迫使我为抗衡你,撒谎成瘾欲盖弥彰,导致他一朝被蛇咬,以后会对我百般忌惮。你如愿以偿成为他最信赖的女人,不,应该说是情人。花玛胡同东窗事发,我识破了你的动机。我失足撞车门,趁王鸽不备将证件收归囊中。禁毒大队是梁钧时二十年的心血,他调教的下属非常会审时度势,即便刚聘用的青瓜蛋子耳濡目染也知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一笔交易后割袍断义明哲保身。王鸽会千方百计躲你,再无半分瓜葛。而方小姐,往后就看我怎么运用你的把柄了。”
我在她讳莫如深的凝视下,懒洋洋打量指甲,“严昭始终不信我,我便蹬鼻子上脸,我愈是坦诚,他愈是宽心。我搞得乌烟瘴气,他耐着性子留我活口,我就赌赢了。他的认知里我是卧底,是俘虏都无所谓,我最终会臣服他足够了。演得不伦不类他附和得也心力交瘁,一旦撕破面具,他不杀戮,便会慢慢地堕入我下一口陷阱。你有你的狡诈,我有我的对策,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让你爽一把怕什么呢。”
062死在身边(下)
我径直踱步向门口,打开门扉,保姆在天台晾着衣服,她问我需要茶水吗,我面无表情扭头瞧方婧,“方小姐在这栋我居住的别墅来去自如,茶饮糕点她渴了会找。”我把玩着金锁,完全敞开两堵门,“我怎知方小姐和我独处时,会萌生什么邪门歪道的心思呢。”
她拎包和我擦肩而过,“在严先生的地盘,我还不至丧心病狂。何况梁太太是这样城府老辣的女人。”
保姆背过身,抖落着衬衫下摆的水珠,我伺机和方婧耳语,“我高估你了,我以为严昭器重的女人是聪秀玲珑的,原来你挺蠢的,耀武扬威得分时宜,胜负结果尘埃落定之前,你的争风吃醋颐指气使,都是帮扶敌人东山再起的漏洞。”
“哦?”方婧笑眯眯,“梁太太,我来过吗。”
我不置可否扬眉,“不然你是谁。”
“我在侨城十八胡同为严先生执行任务呢,无暇分身。”
我恍然大悟,她戴上墨镜,从我面前扬长而去。
我望着她背影勾起一抹奸笑,方婧心计颇深,因为她独当一面的智慧,大局她无往不利,驯成眼高于顶目中无人的狂性,细枝末节她难免懈怠,她衣裙沾染的特调法国熏香在侨城独树一帜,气味经久不散,她只要出现了,我施加点小手段,纵是马仔和保姆闭口不谈,也蒙骗不了严昭。
我从带来的行李箱夹层中抠出一瓶喷雾,关严窗缝拉上窗帘,在方婧驻留过的地方喷了几下,我做完这些后,捣碎了药箱里一片白色的止痛药,将药粉涂在嘴唇,显得愈发苍白,我躺下盖住脑袋,压根不理会保姆招呼我下楼吃饭。
当晚我失眠了,我在床铺辗转反侧,像中了诅咒,脑海里不间断放映着两个男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