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鸽振翅高飞,不停歇地落在了霍府房檐上。霍子戚口哨一吹,朝信鸽一招手,信鸽便扑簌簌挥着翅膀朝他飞来。
他捉住鸽子温热的身躯,取下爪囊中的字条,迅速扫过后,回到屋内立即回了一封。
娘子湘湘亲启:为夫已知情况之危及,只是眼下公务缠身,不得即刻启辰,先且托近处邻里帮衬。望湘湘保重身体,莫要忧思过度。思湘湘,不日便归。
写罢,唤了听松进门,将纸条交给了他,吩咐他夜深后悄悄去趟昙花庵。
待到夜半三更之际,昙花庵惊起敲门声。
叶锦书惊觉来人,并未请他进来坐一坐,只小心开了条门缝,收到来人的纸条才将锦囊交了出去。
一连过了三日,待到第四日晌午,叶锦书正在家中吃饭,忽闻门外不远处传来一声骇人尖叫,刺破大天,极是瘆人。
他出门探看,但见那池边一群公子小姐齐齐围成一圈,弯腰低头不知在看什么,只是个个脸上露出不适的神色。
甚至有些闺阁小姐已经攥着帕子捂着嘴在一旁呕吐起来。叶锦书戴上草帽,悄无生息地接近,找了个缝隙钻了进去,瞧个真切。
只见岸边上躺着一双腿,只露出两只惨白浮肿的脚。死者的上半身仍没在水中。
正有人将他往岸上拖。待他完全着陆,众人见到那泡发得人鬼难分的青白臃肿的面容并还散发着阵阵恶臭之时,纷纷作呕。
叶锦书捂住口鼻,只留一双眼仔细打量着。死者所穿折枝柿红盘绦多花宋锦看着极为眼熟。
叶锦书心中有疑,但光从这一点还无法确定,更何况此人已面目全非一时无法辨明正身。
这河里拖出条死尸了,众人皆喊晦气。那些个娇生惯养的世家公子小姐哪儿见过这么肮脏恶臭的场面,飞似地就逃离了现场,只留了几个下人奴才,帮着将尸体送到义庄去。
叶锦书迟迟未走,待到三两人上前搬尸,他才眼尖地瞧见那死者脖子上掉出一枚黄澄澄的金锁。
湖水的浸泡并未毁坏它奢华的色泽,仍在阳光底下熠熠生辉。
有一小厮瞧见了,有些心动。只是还未来得及上手去取,便被同伴制止:“死人的东西,不作兴。”此话一出,小厮有些忌讳,讪讪收回了手。
此事很快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前不久还是热门的郊游去处一夜之间成了谁都避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