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幼清自欺欺人地回答:“我没有后悔!他恨他!我恨他!我恨他!”
他情绪激动地抽泣起来,气焰一下就弱了许多。他蹲在地上抱着双膝,抽噎道:“分明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他的。”
叶锦书捏了捏他的肩,再三提醒道:“状元郎,三日后就要进贡院了,眼下可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不要影响心情。咱们还要去买文房四宝,时间不多,正事要紧。”
他说完这话便提脚先行一步,瞄了眼身后慢吞吞起身的颜幼清,慵懒道:“生在福中不知福的家伙。真叫人羡慕呐。”
74、琼林宴
晚上,霍子戚果然到访了,还是带着大小的包袱。显然是受宫岚岫所托,可他却不好表明真实来意,只说祝他高中,市侩地说苟富贵,勿相忘。颜幼清淡淡一笑,情绪不是特别高涨。
当晚宫岚岫一直等到昙花庵熄灯后他才失魂落魄地离开京郊。
他念念有词地数着他和颜幼清不曾见面的日子,时辰。比想象中还要难捱。
自从他走后,他时常独居他从前住过的屋子,睡过的床榻,抚摸过的桌椅,每一处都有他的痕迹,包括他的身体。
那些共枕同眠的夜晚,寂寞从来不能打扰他们。访仙从来都是善良的,对于他的要求他从不忍心拒绝。
虽然顾及他身体欠佳,可欲壑难填,每每留宿从不节制。他从不知晓快乐竟能从一个人的上获得,那足以攀登天堂的愉悦根本无法让人从那个迷人的地方逃脱。
有时他只是静静躺着,幻想着他还在,与他一道呼吸着。有时他会揪起锦衾猛吸一口,仿佛复其中蓬松的棉絮里蓄满了访仙的气味。
那气味如毒药一般,按压着他全身上下的痛点,迫使他追逐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影像。
每一次,每一次回想都会加深他的印象,犹如烙铁一般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加大力度,直到钻进脑髓。
他往往会沉寂许久,低吟着他的名字,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填满现实与幻想之间残忍的差距。
这样的日子,他或许要过上一辈子。一辈子在那床被子下喊着他的名字,独自昏暗的睡去,再迎着平淡无奇的晨曦醒来。日复一日的消磨着思念他的时光,像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路好像难走了,视线也模糊起来。他停下摇摆的身躯,冷静了会儿后对身边的泉生说:“待他高中状元后,我是不是就要彻底脱离他的生活了。泉生,我彻底没戏了,是吗?”
泉生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是压着脑袋,好像夜晚的尘雾有了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