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只能回去。
但还没走几步,他的脚步又顿住,歪着头,像是见到了什么熟人。
那是明年的新娘原先定下婚约的人。
傻子知道这人,这是村里有名的大学生,去过很远很远的地方,也认识很多很多事情。
傻子更认得这人,因为这就是让他去苏家收钱的那户人家里的长子。
“我们后悔了,钱我们会还回去,你要真想收钱,就有本事找苏家去。”
大学生当时人在外地,在知道父母答应了妹妹的婚事后已经来不及了。
当时眼眶微红说拒绝的男人,却沉默地坐在巷口,傻子停下来,其实只是想问,他妹妹回来了吗,但看着那掩面之下也挡不住的一滴又一滴坠落的液体。突然又意识到了答案。
成亲是喜事,他吹的是喜曲,他爹吹的也是喜曲,傻子之前不明白,为什么听曲的人从未开心过。但现在好像又有点明白了。
这似乎不是成亲,是吃人。
一家喜,一家丧。
傻子见到了丧的人家,也见到了喜的人家。
女人的伞撑着,护着自己的同时也护着少年。
傻子又看到了熟悉的金珠,朝着傻子伸来,仿佛傻子不收,那金珠就又会多到落地。
傻子没有接。
他只能摇头,说话磕磕绊绊,“不能,要。”
爹说,收了钱,就会成为下一个。
仿佛知道傻子在想什么,撑着伞的女人开了口,“少爷已经有新娘了。”这是女人第一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