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桑低头看到小忘安,怜爱地将他抱进自己怀里,轻笑着温和地将书中的内容念给小忘安听。
玉荷心想,阿桑以后如果有孩子一定会是个很好很好的父亲。
他的声音很好听,清越疏朗。犹如泉水激石,泠泠成歌。
「满目河山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小忘安不解地睁大眼睛望着他,漆黑的眼珠明亮得像天上被大雨擦拭过的星辰,带着小孩子的稚气与童真,惹人心生怜惜。
阿桑轻轻地抚了抚小忘安的头顶,望向窗外远方的巍巍青山,连绵而不绝,无情亦无意。悠悠道:「这句话的意思是,河山辽阔,徒思远人,繁花易落,春光易逝,不如怜惜眼前人,及时行乐。」
是解释,也是劝慰。
纵他失去了对过往的记忆,但有些东西是深入骨髓的,风来幡动,水到渠成。如涵养礼数,如学识底蕴,如风骨气节;纵刀剑加身,烈火烙体,仍不改志。
满目河山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玉荷缓缓停下手中的刺绣,喃喃重复着这一句话。
玉荷很少听到书中的大道理,她出身穷苦,后入谢府也是被教习着怎么照顾人。没有人会教她这些古人圣贤言。
谢燕之文章锦绣,但是他从来不会跟玉荷说这些。因为不在乎,所以无所谓。
「那若自苦于心,该如何求渡?」玉荷声音婉转却又坚定。
阿桑循声看去,在日光的照耀下,细碎的尘埃犹如金粉浮动在玉荷周身,熠熠发光,纵布衣荆钗,仍难掩她国色天香。
他想,这个收留他的好心人身上一定发生过很哀伤的故事。明明拥有倾城之姿,但眉眼间却总萦绕着淡淡的愁绪和怯意,易碎而菲薄。
阿桑并不想知道玉荷的往事因果,因为擅自探究一个独自带着幼子的孤身女子的过往,这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
阿桑宽和地望着玉荷,缓缓启唇:「去余恨、忘昨日、自珍重、立新志。」
「我可以吗?」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