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着脸看向他,邹呈光很高,即使年逾四十,身姿仍然瘦削挺拔,没有大肚腩没有秃顶,模样仍旧清朗。单单第一眼看上去,他是个温文儒雅的中年男人。
灯光打在他脸上,半阴半阳,使得眉骨鼻梁更立体,眼窝更深邃。她始终看不透他,一个比自己大二十多岁的男人,不论心智还是精神,都如山影笼罩她。
“至少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我不是为自己,是为爸妈,为可颂。她只是生病了,不是故意说谎。”
她忽然如释重负,如果是一场误会,那她心目中全天下最好的爸爸妈妈又回来了,她不用再痛苦,不用再对他们失望......甚至连自己也可以从愧疚中挣脱出来。
邹呈光揽着她走到车前,替她打开门,手垫在车门上,小心翼翼将她安顿进座位里。
车子发动,邹呈光说:“跟我去家里,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她问看什么。
“可颂有段时间精神不稳定,经常自残,我就在家安了监控,你可以看看我有没有说谎,很多伤都是她自己弄的。”
庄可祺心里发闷,跟这鬼天气一样,山雨欲来风满楼,莫名焦躁不安。
就算是真的,就算还了父母清白,她仍为姐姐的疯狂感到难过。
邹呈光住五百多平的大平层,以前有姐姐在还好,现在只剩他一人,更显冷寂。
她走进客厅,四下打量,来过很多次都不知道家里安了监控。
“监控安在哪里的?”她问。
邹呈光说早拆掉了。
他将笔电打开,调出之前的视频给她看。
视频里庄可颂披散头发,揪住邹呈光捶打,而邹呈光只拿胳膊挡住她的攻势,东躲西藏。
后来庄可颂打累了,瘫坐在地上,扯住自己衣领,像是要窒息般,梗着脖子大张着嘴喘息。
视频没有声音,但她看得出来,姐姐在嚎啕大哭,甚至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