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是取戒指的时候。
拿到戒指赶往医院,下车走向住院部时,不自觉加快步伐。
临近病房,门没关,庄可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大概才哭过,声音沙哑,语调哽咽,“妈,我头发怎么剪这么丑,毁容了啦。”
他不自觉扬起嘴角,睡了二十八天,醒来越发娇气。
走到门口,见她跪坐在床上,举着小镜子,左看右看,嘟着嘴十分不满意。鼻尖泛红,又要哭了。
醒来的她,生动鲜活,却也楚楚可怜。饱满桃心脸瘦成了细瓜子,久未晒太阳,皮肤透明苍白,太阳穴的青筋分明毕现。为了方便手术以及术后治疗,头发剪至耳根,像个清秀的未成年小男孩。
庄可祺看见有人杵在门口,下意识看过去。瞬间愣住,跟他对视片刻。
他长长久久凝视着她,她没看懂他眼里波涛汹涌的感情,只觉得情绪逼仄,局促地将腿伸回被子里,疑惑地看向父母。
庄文和姜瑜也一直注意着她的反应。
庄可祺垂下头,轻声说:“爸,妈,来人了。”
庄文急忙走到陈铎跟前,“走,出去说,医生还有事要跟我们交代。”
陈铎已察觉出不对劲,身体连同思维都僵住了。
庄文将他拉到走廊,关上病房门,仰头看着眼前高大的青年,不由伤怀,心绪悲凉。
他措辞片刻,才说:“医生说她脑子受了重创,手术清了颅内的血肿,但压迫时间太长,脑组织有些地方伤得不轻,尤其是海马体,管记忆的那块,损伤挺严重。她受伤前的记忆丢了一大块,只记得十九岁前的事,后面全都忘了。”
陈铎看了他半天,眼里蒙着一层雾,亮光消失,看上去呆滞木讷。在工作上果决的人,却在这个问题上迟钝了。
庄文叹口气,“她记得我们,记得可颂自杀,也记得邹呈光,她还当自己刚过完十八岁生日。”
庄文说到此,眼眶泛红,都是他作的孽,自己一双女儿,死的死,病的病,他现在这样都是报应。
他平复心绪,再度开口:“她也不记得我们要她嫁给邹呈光,还问我们姐夫去哪儿了。医生说,人在经受过巨大创伤刺激时,会下意识通过遗忘来保护自己。等于说,有些遗忘是生理上的,有些遗忘是心理上的,他建议我们让她循序渐进知道真相,在康复记忆的同时,也要保证她情绪稳定,心理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