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骄傲,今天全都狼狈地落在了泥里。
我说:“起来吧,去沙发上坐,我们谈谈。”我想和他交流一下,我感觉他应该是有某种病,比如说性瘾,所以才对这件事情这么依赖,甚至把自己弄得无比狼狈。
白栖阳却是一惊,惶然抬头看我,怕我还在生气,见我神色如常,才小松一口气,犹豫着说:“我……还是跪着吧。”
“地板硬,时间长了对膝盖不好,起来。”我说。
白栖阳似乎还不太情愿,磨蹭了一会儿,才慢慢站起来,小心地只坐了沙发的一个边角,我给他倒一杯水,他都要诚惶诚恐地站起来双手接。
他的受虐癖真的很严重,严重到不想在我面前做人。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我想了一下,选了一个比较圆融的话题,展开对话,谁知白栖阳听后,眼圈倏然红了,深呼吸几下才压下去,勉强提了提嘴角,说:“我太想您了。”
我:“……你,是有这方面的依赖症吗?生理或者心理上。”一般人绝不可能因为不到一个月的分离而瘦到这种地步,况且我们以前也不过半月才见一次面。
“……是,我有病。”白栖阳说。
我说:“介意讲一下吗?我们聊一聊。”
白栖阳的故事,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他出生在权势煊赫的大家族,从小肩负着家人的期待和传承的重担,必须将一切做到最好,才能不负上一辈威名。他过得很不开心,觉得很累,非常压抑,却没有办法排解,直到接触SM调教,才终于找到发泄压力的方式,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我有一个大哥,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从军离开了家,我们家做军用器械生意,必须得有个人扎根军队,才能保住家族稳固,所以大哥去了,出生入死,立下军功,到现在都没能回来。”
“从小,家人就对我说,你如果不立起来,那你大哥拼搏得来的一切,就都白费了。我不是为自己活着,而是为白家活着,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白家,我如果撑不起来,白家主支就要败落,父母奋斗一生的心血就会毁于一旦。”
“可我也是个人,也会不开心,也会痛苦,也会绝望,我甚至觉得,活着一点意思都没有,还不如死了。可我连死都不能,我如果死了,白家为培养我花费的三十多年心血,岂不都白费了?我抛下责任一走了
之,白家怎么办,跟着我工作的人怎么办?我不能死。”白栖阳说着,话里满是迷茫。
我越听越心惊,感觉他这已经不是简单地抑郁,而是有了厌世自杀倾向。
“我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他一连说了三次痛苦,表情控制不住地有些扭曲,“后来我有幸读到Danger的书,知道世界上还有BDSM调教这种东西,又特别幸运地遇到了主人,被主人调教,我才知道活着原来这么好,可以体会到那么多快乐和舒服,有过第一次之后,就再也离不开了。”
“被调教的时候,会特别舒服,心里满满地都是安全感,完全想不起烦恼和忧愁,很快乐,有主人在前面领着,我什么都不怕。调教完后,也会有一段时间感觉身体状态特别好,像一个健康的人,呼吸的时候不再痛苦,那些想把我拖进地底去的黑影也没有了。但是过一段时间后,原来的感觉慢慢就会回来,得要再一次的调教,才能治愈。我就像吸了毒,有了依赖,完全离不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