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户部玄沣才知道国库紧张,洋人武器先进,万岁整备军用要购最新式的枪炮,已经拨出第一笔五百万赈灾款,将二千万库银定为不可动用的军费。
灾情严重,户部能拨出的银子已经不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玄沣暗暗叫苦,可差事接下了,除了自个先垫银子还能怎么办?
玄沣请旨将赶赴直隶的时间推迟了几日,皇帝欣然同意,对他主动筹款赈灾的表现出言肯定。
经过数日,玄沣竭尽能力,从自己的钱庄,当铺内调出三百万两银子,动身赶往直隶。
半夜,棠儿翻了个身,手臂一空,清醒过来。她穿好衣裳出门,墨蓝的天幕悬着一盘圆月,清辉尽泻,将整个园子都衬出几分寂寥。
书房里亮着灯,远远就能闻到浓烈的酒香,守在门口的小太监唯唯诺诺。棠儿进门就看见满地书籍,酒坛子碎了,玄昱把书架整个掀翻了。
从春季到夏季,玄昱两颊瘦削,胡须更衬触目惊心。就在不久前,这样尊贵壮硕的男子立起身就如一座高彻辉煌的神塔,此刻这人却恍似绝壁孤峰,临崖顶天,仅供瞻仰不可攀缘。
棠儿径直上前,把灯芯一拨,室内光线骤然明亮。
玄昱眯起眸子,提酒坛猛灌一口,毫不客气道:“出去!”
“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棠儿弯腰拾起一瓶洋酒,先喝了一小口,随即坐到他对面,仰起脖子一口气喝光。
玄昱凝着她,原本明朗的双眸亦如失去星辰的暗夜,“不要烦我。”
棠儿与他对视一瞬,旋即又拿起一瓶酒猛喝,“玄昱,你凭什么特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家是世代书香门第,到底还出了我这样的惊世骇俗之辈呢。”
他盯着她,握拳重重击在手边的碎坛子上,“棠儿,我让你出去!”
棠儿粲然一笑,喝下一口酒,笑意就分分消减,“怎么,戳到你的痛处了?你的妃妾,这府里的下人背后议论我是”婊/子“,我气得要死,难受得要死,还不照样好好的。”
蓦地,玄昱被点燃满腔怒火,一把将她扯进怀里,吻,重重的吻。
梁羽墨深夜赶来的时候,屋内烟雾腾腾,满地狼藉,菜盘碗碟翻在桌上。两人醉意熏熏,脸上分不清是酒渍还是汗渍,衣衫不整,靠在一起共吸一只水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