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陆恒和江宝嫦打过许多次交道,又踩过她精心布置的圈套,对她的头脑和手段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
他忍不住想
江老爷无子,真的只是巧合吗?还是她暗中用了什么避子的药?
江家的小辈们再不成器,也不至于连一个像样的都挑不出来,那桩官司是意外,还是她的手笔?
最蹊跷的是
季云生说,江老爷前年六月在青楼嫖妓的时候,忽然嘴歪眼斜,出现“马上风”的症候,江宝嫦迅速派人将他抬了回去,又花重金封住知情人的嘴,把这件丢人现眼的事压得密不透风。
可江老爷的葬礼,是在十月份操办的。
那么,江老爷是十月份因为别的病症死亡,还是从青楼回去没多久就暴毙而亡?
如果是后者,江宝嫦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秘不发丧的呢?又是怎么在酷暑天气保存尸首的呢?她为了保住家族的名声,竟然能够果断狠辣到这个地步吗?
她连生身父亲的死活都不在乎,又怎么可能把他这个名义上的相公放在心里?
哪一日尚氏以利益相诱,她会不会毫不犹豫地倒戈相向,对他痛下杀手?
陆恒心乱如麻,端着茶盏的手停在半空,迟迟没有动作。
“陆恒,你不是口渴吗?为什么不喝?”江宝嫦笑着催促他,一双凤眼中闪烁着动人的光芒,“这茶不合你的口味吗?”
“……没有。”陆恒想着江宝嫦再怎么冷心冷性,也不至于在光天化日之下谋害他,竭力摒弃杂念,仰头一饮而尽,“好茶。”
须臾,江宝嫦陪着陆恒到尚氏处请安。
尚氏恢复得差不多,已经能够下床走动,这几日忙着和京中的贵妇人们交际,打扮得珠光宝气,屋里的陈设也焕然一新。
陆恒恭敬地回答着尚氏的问题,觉得她发间的首饰十分眼熟,桌上的古董花瓶和成套的茶具也像在哪里见过,微微皱了皱眉。
尚氏自问彻底拿捏了江宝嫦,看陆恒像看一个死人,心情无比愉悦,连带着眉眼也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