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尊贵的靖王爷!佛子角厮罗,恭迎王爷圣驾!” 他隔着护卫,高声呼喊,声音带着急切甚至一丝委屈,“角厮罗在此等候多日,有满腔赤诚与关乎吐蕃未来的大计,渴盼面禀王爷啊!” 他身后的贵族也纷纷行礼,眼神复杂地偷瞄着被严密护卫的靖王。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温雅楠脸色微变,正要上前呵斥。杨靖却抬了抬手,目光平静地看向角厮罗,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距离感:“赞普心意,本王知晓了。一路风尘,本王需稍事休整。赞普(查了下资料,角厮罗应该被称为赞普,以后都称赞普)且安心回去,明日辰时,听松苑叙话。”
没有斥责,没有安抚,只有一句明确的、不容更改的明日辰时。角厮罗满腔的激动和委屈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冰墙,瞬间冻结。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在温雅楠使眼色的催促下,深深一躬,带着满腹的疑云和更加沉重的不安,悻悻地退回了听涛阁。那句明日辰时,像一根救命的稻草,又像一个悬在头顶的未知审判。
听松苑书房。战略的彻底转向。
厚重的房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炭火温暖,茶香袅袅。巨大的吐蕃地图再次铺开,上面已根据最新情报,标注了更精细的势力范围和资源节点。
温雅楠精神抖擞,站在地图前,再次详细阐述了他原定的“统一计划”:从角厮罗被激发的野心、昌隆号囤积的军备物资、安全顾问的训练成果,到针对亚泽王系的详细进攻路线图、对拉萨王系的分化策略……他讲得条理清晰,信心十足,试图用严密的逻辑和充分的准备,说服王爷支持他的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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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诸位先生,”温雅楠最后总结,手指重重敲在逻些(拉萨)的位置上,“机不可失!角厮罗这把刀,已然磨利!以雷霆之势荡平亚泽,震慑拉萨,收服雅隆,则吐蕃腹心可定!昌隆号之商路将畅通无阻,王爷之威名将震慑雪域!此乃……”
“雅楠,” 吴用温和却不容置疑地打断了他,声音不高,却让温雅楠激昂的陈述戛然而止,“你的用心,你的布局,我与卢长史、王爷,都看在眼里。能在如此短的时间,于这虎狼之地打开如此局面,实属不易,辛苦了。” 这是定调,也是铺垫。
吴用缓缓起身,走到地图前。他的手指并未指向温雅楠计划中的进攻方向,而是轻轻拂过那代表吐蕃全境的广袤疆域,最终落在了代表靖王府核心疆域的东部边界。
“然则,雅楠啊,” 吴用的语气带着一种洞悉千年兴衰的沧桑,“你可知,你殚精竭虑欲达成的终点——一个由角厮罗统一、受我号令的吐蕃——其本身,便是我靖王府西陲未来百年安宁的掘墓人?”
温雅楠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错愕:“吴先生……这,此言何解?角厮罗对我依赖至深,岂敢……”
卢俊义接口,声音沉凝如铁,每一个字都砸在温雅楠心头:“雅楠,你精于术,然需明大道。公孙道长临行前之警言,你可还记得?吐蕃非女真!此地势,乃天赐之绝壁!其民,乃同源同种之悍勇之师!前朝大唐何等煊赫?安史一乱,吐蕃铁骑踏破长安,裂我河陇百年!此等血仇旧恨,殷鉴未远!若我今日亲手再造一个统一的雪域巨兽,待其舔舐伤口,磨利爪牙,整合诸部,其兵锋所向,焉能不是东望中原?届时,我靖王府是养虎为患,还是自毁长城?”
杨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决定乾坤的力量:“雅楠,你开疆拓土之心,本王深知。然,治国如同弈棋,需谋万世之局,非贪一时之功。一个分裂内斗、彼此消耗、永无宁日的吐蕃,才是我西陲真正的铜墙铁壁!”
温雅楠如遭雷击,身形微晃。他苦心孤诣构建的宏伟蓝图,在王爷和几位先生眼中,竟是自掘坟墓的绝路?巨大的冲击让他几乎无法思考。
吴用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转为引导,指向地图上的诸方势力:
“莫慌。王爷非是弃你之功,而是另辟康庄大道。卢长史所言分而治之,丁大哥所提商道为刃,方为长治久安之策。”
他手指点向角厮罗的青唐,又划过拉萨、雅隆、亚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