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在身后,两手揣袋微微垂额,不知是否专心于此地。
而儿子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黑白照片,两条手臂笔直地垂在身侧,浑然天成的仪态,此刻竟有几分不自然。
黎婉青讲了多久,二人便陪了多久。
事务繁忙的两人进来前,都默契地将手机调成了静音。
半小时过去,她貌似才把这一年发生的事说个七七八八,最后不舍地抚摸了下遗照的边角,再拭去眼角的半滴泪花,才深吸一口气,说:“我去和福智住持聊几句,terrance?”
“我留在这。”霍邵澎目不转视地说。
“好。”
黎婉青往门口走了两步,发觉少了什么,又转过头,困惑扬声:“老公?”
霍启裕终于抬起了头,平视着龛位上的二寸遗照,说:“你先去,我也有话和岳父岳母说。”
话音落下,黎婉青第一反应不是追究他有什么话和自己父母说,而是望向了霍邵澎。
默然无声叹了半息,她还是抬步离去。
诵经声来自远处的寺堂,尽管微弱,却声声不息,不停传到耳畔,填满了两父子之间沉默的空白。
谁都没开口。
谁都没等着对方开口。
霍邵澎上了一炷香,又注视了半刻,开口前,凸起的喉结上下咽动了两下。
他声音极沉,似酝酿过久,心绪都化为重量,“公公,婆婆,我要娶一个女孩。”
“霍邵澎。”霍启裕试图硬声打断。
可霍邵澎旁若无人,连语调也波澜不惊:“现在说有点早了,但九月份,我带她来见你们,她叫虞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