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气晴好,万里无云,大家都把箱柜里的衣裳搬了出来晾晒。元朗搬了一大箱子的书,放在条凳上晾晒,怕有野猫什么的过来糟蹋了,拎了小乖在那里守着。
司昭则支了画架子,对着院中人兀自涂涂画画。
灶屋里,元大嫂又烧了一大锅热水,叫元细珍洗头。
细针头发毛糙,她娘手下重了些,扯疼了她,她哇哇叫,被她娘在后背拍了一下,骂她:“这么大人了,还要娘帮你洗头,你倒是忍着点,哇啦哇啦地叫,你自己来。”
细珍:“你是我娘,你不帮我洗,谁帮我洗?以后你老了,不得我伺候你啊?”
气得元大嫂手下一个使劲,细针嗷了一声,说你是我亲娘吗?
司昭调转目光,往那晾晒的被子上看去,棉被是上回新拆洗过的,司空道和她自己缝的,针脚粗大。
记忆里,她小时候洗头是躺在娘的腿弯上,扯着娘的衣襟洗的,因她怕水,每次洗头娘可是温柔,生怕扯痛了她,她犯了脾气不肯再洗。
现在,她自己洗头,可利索了,头发太长了也是自己绞短的,一切自力更生。
隔壁院子里,传来刘老娘哇哇的声音:“鸡鸭都关起来,别弄脏了我鞋子。”
林寡妇就忙着赶鸡抓鸭,一边埋怨:“您老要晒东西,趁早说,我今早就不放出来了。”
林寡妇脾气也被刘老娘磨得好了许多,林寡妇和她打过几个回合,败下阵来,现在那些鸡鸭,她都拦了起来,没有办法,不看僧面看佛面,冲着刘良文是谢府的女婿,肯住在她这院子里,是给了她天大的面子。她出去也能挺直腰杆和人说话了。
方才有只大公鸡,拍着翅膀越过了围着的栅栏,飞到了刘老娘晾晒的被子上,被刘改花发现了,告诉了她娘。
中午的时候,原太太做过水面和银苗菜。晚上,双喜娘蒸了一大笼屉馒头,送过来,晚上就吃馒头。司空道到厨柜里端了一碗咸菜条来,夹在馒头里吃着。咸菜是林小妹送来的,她家腌了一大缸,里头萝卜,白菜都有,一年四季轮换着吃。
司昭两个馒头吃完,把馒头筐子给双喜娘送回去。在门口,遇见了回来的石榴。
石榴在巷口下的车,身后正有一辆马车远去。
司昭迎着暮色唤了一声:“石榴姐姐!”
石榴瞧瞧门内的司昭,笑着点点头,一边就提高了手里的大笼子对跑出来的双喜:诺,跟我进来。”
“姐,姐,快给我瞧瞧。”
双喜忙跟上去,追着石榴屁股后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