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驾。上车。」
她立刻拉开车门,坐进去。
车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她的心也跟着「咚」了一声。
这是她第一次,以「被接送」的方式,回到那个她原本只想逃离的地方。
**
车停下的时候,她迟疑了几秒才下车。
这栋老旧公寓藏在巷尾,墙面斑驳,铁窗生锈,楼梯间积着陈年的灰尘和潮气。当她走进那熟悉的巷口,鼻腔里马上涌入一股难闻的味道——湿湿的、闷闷的,像是霉烂又发酵的日子。
她的脚步不自觉慢了下来。
这里几天前还是她栖身的唯一去处,如今再踏进来,却彷彿闯入某种被遗弃的过去。墙上那些脱落的漆、门板上那道踹过的凹痕、发黑的瓷砖,每一处细节都像是她狼狈活着的证据,清晰到令人窒息。
跟那栋高楼、乾净明亮的厨房、准时送来的餐点相比,这里就像是她从地底鑽出来的旧壳。
她站在那里,一时间说不上来是难堪还是荒唐。
只是突然很想笑,又很想哭。
──这就是她原来活的地方啊。
她曾经,竟然真的以为这种生活是理所当然。
她没敢回头看沉柏川,只是低着头开门,彷彿怕他多看一眼,都会觉得她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