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怡闻言,心思立刻活络起来。在这个家里,她的根基和真正的倚仗,是唐母苏文金。
苏文金是唐父第二任妻子,嫁过来并未生育,于是从唐家同宗抱养了唐怡,对唐怡视如己出。唐怡深知,自己这个养女能在唐家站稳脚跟,做唐家唯一的大小姐,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父亲看重母亲,而对自己非常偏爱。
“妈不舒服?那我上去看看她吧。”唐怡立刻放下勺子。“正好我也没胃口,我给她把早餐送上去,陪她说说话。”
她不等父亲表态,便起身走向厨房,亲自挑选了几样母亲爱吃的清淡点心和一碗温热的粥,放在托盘里。
唐父抬眼看了看她殷勤的背影,没说什么,算是默许。
唐怡端着托盘,轻手轻脚地走上二楼,来到主卧套房外。她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略显疲惫的“进来”。
唐怡推门而入。主卧空间极大,装修是典雅的中式风格,紫檀木家具散发着沉静的幽香。母亲并没有如父亲所说还在休息,她已经起身,静静地坐在宽大的紫檀木梳妆台前。
她并未梳妆,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后,脸色有些苍白,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整个人透着浓浓的疲惫。
梳妆台上没有琳琅满目的化妆品,只放着一个打开的红木首饰盒,看起来有些年头。而苏文金的目光,正失神地聚焦在首饰盒中央,那里静静地躺着一对翡翠玉镯。
见到苏文金,唐怡突然有些心虚。
苏文金是顾涵的生母。几个小时前在陈汉升办公室,她还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过那个顶着酷似顾涵脸庞的张晗。此刻,面对着母亲这张和顾涵有几分相似的面容,她莫名地感到一阵心虚,仿佛那些刻薄的话语都被母亲洞悉了一般。
她强压下心头的异样,挤出一个甜美的笑容,端着托盘走过去:“妈,您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爸说您这几天没睡好,我给您送早餐来了。”
她将托盘放在梳妆台旁的矮几上,顺势看向那对镯子,故作惊讶地问道:“妈,这对镯子好漂亮!是您新得的吗?”
她试图转移话题,想开解一下母亲。
然而,苏文金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那对镯子,眼神复杂难明。她听到唐怡的话,只是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声音有些飘忽,带着浓浓的倦意:“……不是新的。放下吧,囡囡,我没什么胃口。你先去忙吧。”
这明显的疏离和逐客令让唐怡有些错愕。母亲对她向来慈爱,极少用这种冷淡的语气。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妈,您……”
“出去吧。”苏文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下命令式坚决,她甚至没有看唐怡一眼,目光依旧胶着在那对的翡翠镯子上。
唐怡心中涌起一股失落和隐隐的不安,但不敢违逆,只好轻声应道:“……好,妈,那您多少吃点,有事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