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白强忍着心中的惊涛骇浪,立刻接过钱包,用带着哭腔的、半生不熟的日语(模仿刚学不久的日本主妇)哽咽道:“林桑……你……你怎么伤成这样……”她笨拙地打开钱包,里面除了几张同样染血的日元和法币,最显眼的位置,赫然插着一张硬质的身份证明卡片。卡片材质特殊(未来技术伪装),上面清晰地印着裴砚之的照片(已调整为更符合30年代审光的发型和气质),以及醒目的日文和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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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菱商事株式会社**
**南京支店 特别顾问**
**林 砚 (Hayashi Gen)**
卡片右下角,是三菱那醒目的三瓣菱形社徽,以及一个清晰的、带有编号的钢印!
松本的目光锐利地扫过那张身份证明,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裴砚之苍白但难掩英挺的面容(虽然沾满血污),再看向沈知白时,眼中的怀疑虽然并未完全消散,但那份冰冷的杀意已经明显退去了。三菱商事,日本最大的财阀之一,其职员尤其是高级顾问,在占领区享有相当的特权,不是他们这些“报道部”特务能随意处置的。
“原来是林顾问。”松本的语气缓和了不少,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恭敬(对财阀的敬畏刻在骨子里),“您这是……”
“咳咳……让几位见笑了……”裴砚之(林砚)虚弱地摆摆手,脸上挤出一丝尴尬又无奈的笑容,用日语断断续续地说,“应酬……喝多了些……路上遇到流弹……倒霉透顶……雅子担心我……非要跑出来找……咳咳……”他每说几个字就剧烈咳嗽,显得异常痛苦和虚弱。
沈知白(雅子)立刻配合地哭得更凶了,紧紧抓住“丈夫”的手,用日语夹杂着中文哭诉:“林桑……都是我不好……呜呜……我们快回家吧……”
松本彻底打消了疑虑。一个喝醉受伤的三菱高级顾问,和他惊慌失措的妻子,在混乱的街头,合情合理。他没必要给自己惹麻烦。
“前面路口左转,走两个街区,有皇军设立的安全区,那里有医疗点。”松本指了指方向,语气平淡,“晚上不太平,两位还是尽快过去吧。”他不再看地上的两人,对身后挥了挥手,带着两个手下继续向前巡逻,皮鞋踩踏碎玻璃的声音渐渐远去。
直到那脚步声完全消失在街道尽头,沈知白紧绷的神经才敢稍稍放松。冷汗早已浸透了她的后背。她立刻低头检查裴砚之的伤势,刚才那番“表演”显然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他又陷入了昏迷,呼吸微弱。
“林砚……三菱顾问……”沈知白看着那张染血的假证件,又看看裴砚之苍白的面容和新生的血肉手臂,心中五味杂陈。这临危应变的能力,这深入骨髓的伪装本能,即使失去了机械身躯和量子大脑,也依然烙印在他的灵魂里。她小心翼翼地将他扶靠在自己身上,目光投向松本所指的方向——那片所谓的“安全区”,在1937年12月的南京,真的安全吗?
她深吸一口带着血腥和硝烟的冰冷空气,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如刀。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她必须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处理裴砚之致命的伤势,弄清楚他们为何会被龙脉抛到这个地狱般的时空节点,以及……那个韩玉书,和他们要找的东西!
**第三节:血染的圣所**
沈知白几乎是半拖半抱着昏迷的裴砚之,在断壁残垣和燃烧的废墟间艰难穿行。每一步都踩在冰冷的血泊或尖锐的瓦砾上。裴砚之的身体沉重得像块石头,伤口流出的血浸透了她的半边肩膀和手臂,黏腻而冰冷。她咬紧牙关,调动着身体里每一分力气,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裴砚之在教堂昏迷前那句断断续续的话:“找到……韩玉书……留下的……”
韩玉书!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混乱的思绪。在未来的时空,韩玉书是裴砚之最信任的助手之一,顶尖的信息工程师和历史学家,负责“龙脉档案”的整理与加密。难道他……也在这个时空?或者留下了什么?
松本指的方向并不难找。绕过两条死寂的街道,前方出现一片相对空旷的区域,周围用沙袋和铁丝网草草围了起来,入口处站着几个荷枪实弹的日军士兵,刺刀在火光下闪着寒光。几栋相对完好的西式建筑里透出昏暗的灯光,隐约传来压抑的哭声和痛苦的呻吟。这就是所谓的“安全区”——国际友人设立的难民收容点,但此刻在日军的刺刀下,它的“安全”显得如此脆弱和讽刺。
沈知白在距离入口几十米外的一个黑暗角落停住脚步。她敏锐地察觉到入口处气氛不对。除了日军士兵,还有几个穿着便装但眼神阴鸷的人在来回逡巡,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视着每一个试图进入的人。其中一个,赫然就是刚才在街上盘问过他们的那个相机男松本!他正和一个穿着日军军官制服的人低声交谈着,手指不时指向安全区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