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抬起了那个神像,狠狠地砸向那个人。”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微微扭曲起来,浮出一股怨恨以及恐惧来。就像是陡然变成了地狱中的恶鬼一般狰狞而可怖。
然后她猛然捂住了脸,发出低低的哭泣声,让她恍惚回到过去,二十年前的噩梦之中。
黑暗的房间,摇晃的烛火,一下一下砸着那个曾与她朝夕相对的男人。男人的脚轻轻地抽动着,但地上却诡异的没有一丝血迹,只有裂开的伤口,露出的血肉和白花花的脑浆。
她的孩儿在一旁,没了声息。
她大口地喘息着,呼吸在安静的房间里回响,像是什么沉重的,受了伤的野兽。
就如同现在这样,她大口地呼吸,但耳目之间再没有那难闻的香火气息。而在她的身边,也没有可怖的死亡气息。
“你是修士。”白鹤忽道,“你丈夫的愿望应在你的身上了。”
大娘抬起头,她的双目浑浊,没什么光亮:“是,可那又如何呢?我不想做什么修士,也不想什么仙人手段。我只想好好地过好我的日子,能在死去的时候,有儿孙围绕我。那才是我期望的一生。”
“……幸好,我快要死了。我再也不需要做这什么该死的修士了。”她说着,长长地吐出了一口长气,“真好。”
白鹤跳在大娘的身边,伸手按住了大娘的手腕,低着眉头想着什么。
大娘没有反抗,她转头看着常乐和季寻春:“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只是我没想到二狗子将那神像偷走了。你们拿走它,不要让二狗子找到,那是个不祥之物。”
常乐正要说话,但通讯符陡然亮了亮。她低头看了一眼:“是钟道友他们。”
多半是有什么要事,可是眼下这边……
白鹤见状,挥了挥手:“此处有我看着,你们先去吧。”
常乐点头,白鹤的修为要比自己这些人高上许多,留她在此处倒放心不少。
常乐一把捞起小白,说道:“那就拜托你了。”
她没有收起房间中的东西,她转头看向大娘:“……若是身体不适,白鹤会送你去医馆。”
大娘笑了声,没有回应。
“安心安心。”白鹤道。
季寻春也跟着朝白鹤行了一礼:“师祖辛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