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开始变得平和,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很长一段时间,我对调查到的这些都完全理解不了,也自然想不出什么合理的缘由,直到––我遇见一个女孩。”
“她很爱我,至少表面上是,我感觉到的也是,她很好,真的很好,爱上她是一件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所以,在知道她不爱我的时候,痛彻心扉也是件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
“当时我好恨,好恨,真的好恨她,看见她冷漠神情的时候,被她果决丢下的时候,只剩自己一个人,天地都没有归处的时候,我好恨,好恨,好恨,恨到––想杀了她。”
“时间为什么不能回溯,回溯到过去她爱我,或者说她还假装爱我的时候,而杀了她,仿佛是一种解脱,从她不再爱我的现实里解脱,那些记忆仿佛就能永远停在那一刻––最美好的那一刻。”
“我想了很多很多,脑子乱糟糟的,上一秒还在想用什么方法跟她一起死,下一秒又在想她最喜欢哪个口味的蛋糕,然后,想着想着,我想到了母亲。”
他的碎碎念终于到了头。
“简直是灵光一现,突然有一个极其匪夷所思的离谱猜测冒出来,它不断膨胀着,膨胀着,占据整个脑海。”
面不改色的池开霁看起来没多大反应,常年的政客素养让他照旧表面从容。
“七岁那年,母亲说了句很奇怪的话,她说,即便母亲不再是母亲,我也要坚强,可是,母亲怎么会不是母亲呢?小时候我不懂,那话就像一句难解的咒语,从脑子里一略而过。”
池晟看着他,脸上挂着嘲讽的笑意。
“池开霁,直到现在,我终于明白那句话里的深意––她在那时,和你提了离婚。”
“......无聊又荒唐的妄言。”
神色如常的池开霁微微摇头,异常平淡地对这番离奇言论作出点评。
“是啊,听起来很荒唐,不是么?不过,在某种意义上,我要感谢你,感谢你让我明白,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一长串回忆夹杂着质问过后,池晟的心情看起来却出奇地好,他打开壁橱抽屉,拿出一迭盘子和几把刀叉。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不会再把时间和机会浪费在尘埃落定的往事上,这次我用继承权和你交换的,当然不是所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