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们这个方位望之,两边各是两三千数的隋军将士,当前的隋军中军将旗周围,守卫森严,亦有两千余精兵列阵环卫,却冲向隋兵中军将旗的王君廓等,只才数十骑,双方兵力之多寡对比,已非悬殊可以形容,简直天壤之别,打个比方,如蚊蚋撼大象,一苇迎江风。
李善道色变,大惊说道:“不可失我王大郎!速令元德,加快行进,驰援王君廓!”
却王君廓、苏定方三贯隋阵,其实用的时间不长,萧裕与其所率的两千骑,才刚赶到战场的边缘,距离李文相阵还有四五里。汲县城离战场十几里之远,就算快马传令,也需时才能到达。虽然李善道的军令,立即就有传令军吏出城往传,但能否及时传到,城楼诸人却皆无数。
李善道的吃惊,就是屈突通、李靖、魏征等的吃惊。李善道的担心,也就是他们的担心。无论对王君廓有无好感,从在城楼上的文武诸臣,由着李善道此此令,至少表面上看,登时就都无不紧张!城东别处战团、城北与城西两处战场,尽管目前的战况也很激烈,——特别城北,高延霸等皆已出战,激烈程度不次於城东,然却暂时没人再去多望了,尽是屏息凝神,目不转睛地时而望望杀向隋军中军的王君廓等骑,时而望望向李文相阵飞速靠近的萧裕部骑。
如前所述,宇文智及在其出战之各阵的右翼,布置了一两千的骑兵。
诸人在望王君廓、萧裕两部的时候,亦有关注这一两千隋军右翼骑兵的动向。
不出诸人所料,这部隋兵骑兵,随着萧裕部骑的出现,果然被宇文智及调动了,分出了大部分,向萧裕部骑迎去,意图阻截。被调动的这支隋兵骑兵,卷起漫天尘土,从李文相阵的侧后绕过,形成了一条长长的弧线,进速颇快,估计在萧裕部骑近至李阵之前,两边便会相遇。
敌我两部骑,兵力相当。
且敌部骑挡在了萧裕部骑前进的路上。
这种情势下,萧裕就不但是能否及时驰援王君廓的疑问了,以眼下形势判断,并且还将会有另一个问题面临,即他就算能在王君廓部陷入重围赶到,但他还有余力,能够支援王君廓么?
……
王君廓槊锋染血!
他的坐骑虽是良马,但鏖战至此,马力已疲,汗水浸透鬃毛,四蹄踏地渐显沉重。
人是勇将,马就当是好马!
王君廓摘下鞍边水囊,於坐骑奔行中,将囊递到它嘴边。这马大口饮之,将囊中所装,一饮而尽,随即昂首长嘶,叫声若雷,仿佛重振了精神,奔跑的速度何止得到了恢复,越加迅捷。
却这囊中,装的不是水,是烈酒。酒,人可饮,马也可饮。有些好马,饮过酒后,就像人,精神亢奋,疲惫可一扫而空。比如现在李密帐下的秦琼,他的坐骑就是这样的一匹好马,名为“忽雷驳”,常饮於酒,每月於中试,能竖越三领地黑毡,可以跨过三顶竖起来的黑毡!
王君廓此马,也是这般。
“待取贼将头,好马儿,俺与你再同饮此酒,共庆此功!”马声如雷,王君廓呼声如雷。
穿透混乱的烟尘,他死死锁住前边隋军中军中那面招摇的将旗。
旗下披甲大将的身影隐约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