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扬这才不慌不忙的腰间摸了摸,掏出了一枚细长的玉石质地的管匙,嘿嘿笑道:“这兽首嘴里面乃是锁头,将这管匙插进锁眼之中,朝右侧拧两圈,这石门才会继续打开,要是没有管匙,只有干着急进不去的份......”
说着,陈扬将那玉石管匙插进兽首嘴里的锁眼中,朝右侧轻轻拧了两圈。
“吱扭扭”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伸出的兽首缓缓缩回,整个石门再次向两侧缓缓的开启。
苏凌更是大赞机关妙绝,终于觉得这架格库无人看守是有道理的。
可是他心中却蓦地一动,猛然想起,韩惊戈曾经告诉自己,他偷了段威的架格库管匙,所以能在架格库来去自如。然而方才陈扬可是使用管匙之前,要先启动锁头装置,就是要石门上那中间兽首的牙齿,顺序是一个月一变的。
陈扬身为架格库主事,自然知道按牙齿的顺序,可是韩惊戈应该不知道的啊,那他是如何进入架格库的?
想到这里,苏凌并未将自己的呃呃疑惑说出来,只是淡淡对陈扬道“陈扬啊,有没有另外的进入架格库的方式......我的意是,不触动石门那牙齿机关......或者另外一条路......”
陈扬连想都没想,哈哈笑道:“公子,你说笑了,别的不敢说,这架格库我进来多少回了,我敢打包票,进入架格库的方式只有这一种......”
苏凌心中大为疑惑,并未深问,只点了点道:“走,咱们进去!”
两人穿过石门,朝着架格库里走去。
苏凌走进架格库,彻底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苏凌甫一进入这整个大晋帝国最为庞大的架格库,便犹如进入了另一处异世界的空间,一股混合着陈年纸张、干燥墨香、冰冷石壁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金属气息的独特味道扑面而来,瞬间将人卷入一个尘封千年的秘密漩涡。眼前景象,足以令任何闯入者屏息。
这并非寻常库房,而是一座深埋于地底、由巨石构筑的庞大迷宫,其宏伟远超想象。
视线所及,是无穷无尽、高耸入幽暗穹顶的巨大架格。它们以坚逾精钢的南疆铁力木打造,通体漆黑如墨,表面泛着冷硬的光泽,层层叠叠,如同沉默矗立的黑色山峦,一直延伸向视线尽头那被深邃黑暗吞噬的远方。
每一层架格,都密密麻麻、严丝合缝地堆叠着无数的卷宗、册页、函盒、密匣。
这些案牍,便是这座帝国心脏最深处搏动的血液。它们并非死物,而是承载着整个王朝的呼吸与脉动。
苏凌的眼神随意扫过,便能看到:蒙尘的卷轴上,朱砂批注的“永隆元年江南盐税舞弊案”字迹如血;厚如城砖的档册,封皮赫然烙印着“王熙祸乱龙台始末勘录”;泛黄的信笺散落在角落,蝇头小楷记录着某位封疆大吏与异族首领的密约;更有无数以玄铁锁链缠绕、火漆封缄的密匣,上面仅以冰冷数字编号,暗示着其中隐藏的惊天动地——或许是颠覆朝纲的阴谋,或许是动摇国本的预言,又或是某位显赫皇族不为人知的出生秘录。
库内光线极其幽暗,仅靠镶嵌在巨大石柱上的长明琉璃灯提供微光。这些灯盏设计奇巧,灯油中混有特殊萤石粉末,光线稳定而冷冽,堪堪照亮方寸之地,却将更远处的架格和通道沉入更深的阴影,营造出一种无处不在的窥视感与压迫感。空气中漂浮着细密的尘埃,在微弱的光柱中无声地舞动,仿佛无数逝去的秘密幽灵在徘徊。
而这架格库的精妙与森严,更在于其无处不在、令人叹为观止的机关玄术。
苏凌发觉脚下的地板并非平坦,而是由无数块尺许见方的青金石砖铺就,每一块都暗藏玄机。细看之下,砖面并非完全平整,有着极其细微的凸起纹路,构成繁复的星图或卦象。陈扬的声音恰如时机地响起道:“公子,且不可轻举妄动,唯有熟知特定步法,精准踏中特定的“生门”砖块,才能安全通行。一步踏错,轻则触发地面瞬间塌陷露出布满倒刺的深坑,重则引来两侧墙壁喷出无色无味的剧毒瘴气,或是从穹顶无声滑落千斤断龙石,将误入者永世封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