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打多少杖?”
“十几二十杖总是要有的。”那官差听罢稍作沉吟,“不过王老夫人,您大可放心——我等打人杖子是很有经验的,不会真打死您那外甥。”
“就是他做错了事、犯了法,总归是要多吃些皮肉之苦。”
“应该的,应该的,这些我都知道,犯了错本就该受罚——打不死就行。”我定了心神,即刻差人将我那外甥请到了前院。
他进屋后甫一看到那队官差,立马便猜明白了其间潜藏着的前因后果——当即毫不犹豫地跪地与我们连连求了饶。
“姨母,姨母您救救孩儿,您救救孩儿吧!”他的头叩得一声响过一声,额头大约很快就发了红。
我听着他的告罪之语,没费多少力气便弄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承认他确实伤了人,但不愿去多受那个杖笞,他怕他也落得个骨断腿残的下场。
他求我出面替他请大人们免了他的皮肉之苦——他可以多给那小贩赔些银子,为此不惜要与我打些欠条。
“姨母,求您了姨母——您在新安有这么深的威望,您要是肯替孩儿求情,大人们看在您的面子上,也一定能原谅孩儿的!”
“姨母,姨母,孩儿真的只是赶着见您而一时糊涂,求您救救孩儿……孩儿在世上可就只剩下您这一个亲人了呀——”
他说得情真意切,那模样令那带着队的官差都不禁微感动容。
他犹豫再三后,略略压着嗓子同我含糊着轻声开了口:“那个,老夫人,依着本朝律法……像公子这样的情况,您要是肯出面替他求情,咱们的确是能用罚金换来减免他的杖刑……”
“不,不必了,大人,多谢您的好意,该赔偿的罚金我们会交,但杖笞也不必免除。”我摇了脑袋,温声拒绝了那官差的提议,“人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做了错事也就该受罚——不受罚不会真长记性。”
“金银,确乎能买来他们一时的痛快——但老身希望这些孩子能变得更有担当一些。”
“夫人大义——来人,把他押回去听候发落!”那官差拱手与我行了礼,礼毕又命人押解着我那外甥回了府衙。
在他们押着我那外甥出府的时候,我听到他叫喊了一路的“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