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烟雨。江南。
春雨不同于夏雨和秋雨,毕竟夏雨太过暴烈,秋雨太过凄冷,无论是疏雨滴梧桐,还是骤雨打荷叶,都难免让人心头郁郁。饶你多少豪情侠气,也经不起三番五次的风吹雨打。
一打少年听雨,红烛昏沉。二打中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三打白头听雨在僧庐下,便是亡国之痛。
今天又是一场春雨落下,敲在鳞鳞千瓣的瓦上,由远而近,轻轻重重轻轻,裹出一股股纤细水流沿瓦槽与屋檐潺潺泻下,各种声音交织成网。
瓦片浮漾着流光,迎光则微明,背光则幽暗,整个春风渡都笼罩在一层好似黄昏后的灰暗之中。
这样的天气,不好出门,好些人都在客店的大堂里饮酒,喝茶,闲谈。
一直到了晚上掌灯,雨还没有停下的意思,客栈的灯在雨雾和夜色中发出一圈昏黄的光,勉强照亮招牌。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春风,夜雨,竟是凑成了一桌。
便在这时,有人敲门,伙计赶忙上前开门,一名撑着油纸伞的女子裹着一团湿气走了进来,一边收伞,一边问道:“掌柜的,还有上房吗?”
只见这女子的衣衫下摆已经被打湿,靴子上也满是泥泞,看上去将近三十岁的样子,容貌只是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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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掌柜陪笑道:“对不住,小店已经客满,若是客官不嫌,可以在这大堂里将就一宿,权当是避雨了。”
女子点了点头,径直找了张还有空位的桌子坐下来,把伞靠在桌边,又要了一壶酒。
这里是江南,不必喝酒御寒,所以黄酒更为兴盛,一说就是多少年的女儿红,当时喝了不醉,后劲却大,迎风醉。只是这女子的酒量颇豪,仰头一壶酒下去,竟是面色不变,喝完酒又取下腰间的烟杆,开始吧嗒吧嗒抽烟,一个红点忽明忽暗。
要做神仙,驾鹤飞天,抽烟喝酒,妙不可言。